聽到陳平之喊過的那一瞬，姜棠緩緩吐出一口氣，她抬手摸了下臉，感覺到一點刺痛。

大概是從半坡滾下來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到，姜棠沒太在意。

陳平之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棠剛剛的表現，是陳平之沒有想過的，他以為要多拍幾遍姜棠才能漸入佳境，卻沒想到，她能這么出色的一遍完成。

很明顯，姜棠共了情。

姜棠甚至覺得，經歷剛剛那一場戲的人不是余美玲，而是她自己。

那些戲里的不敢置信、悲痛和憤怒，仿佛仍然存在她的身體里。

拍的時候多投入，抽離就有多難。

拆掉防水膜，里面的衣服仍然還是濕了。

姜棠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陳悅讓她再等一會兒，馬上快要收工了。

姜棠看著虛空的某個點發了會兒呆，眼前遞過來一個暖手寶。

姜棠抬頭，陸文川站在她跟前。

姜棠下意識接過暖手寶：“陸老師。”

陸文川摸了摸嘯嘯的腦袋，問：“在想什么，這么入迷？”

姜棠望著眼前的人怔了片刻，說：“在想剛剛那場戲。”

陸文川是在監視器里看著姜棠演完的：“剛剛那場戲怎么了？”

姜棠抿了抿唇，低頭說：“拍完有一點難受。”

然后她看見陸文川因為她這句話而微微皺了眉頭。

“姜棠。”陸文川對姜棠說：“你是在扮演這個人物，而不是在體驗人物的情感。”

“過多的沉浸會讓你受到的負面影響越來越多。”

姜棠抬頭困惑的望著他：“可是在戲里，我就是余美玲，這部戲沒結束前，她的情緒就是我的一部分。”

陸文川：“你是你，人物是人物，你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出了戲要分的清。”

“你大學時候的老師應該教過你，完全體驗派式的表演，比表現派更極端，也更容易失去自我。”

姜棠頓了半晌，輕聲說：“我大學學的不是表演專業……”

陸文川不明所以：“嗯？”

姜棠難以啟齒似的開口：“我在國外學的……學的天體生物學。”

陸文川：“？”

姜棠解釋道：“就是……就是探索地球以外的生命，研究地球生命的起源和早期演化。”

姜棠繃著臉，硬著頭皮解釋：“簡單點來說，就是尋找外星生物。”

陸文川：“……”

等到姜棠幾乎以為陸文川不會再回答她了，對方才開口：“你在表演方面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

“有的，小時候一直有專門的老師給我上課。”姜棠的聲音越說越低。

也許是姜棠羞于啟齒的表情太有趣，這讓陸文川沒來由的想逗逗她，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陸文川會很愉悅。

陸文川微微挑了眉，尾音上揚：“姜棠，你現在找到外星人了嗎？”

“還沒有。”姜棠僵硬的坐著，從耳朵開始發燙。

陸文川追問：“還要多久才能找到？”

姜棠磕磕巴巴：“可能……可能還要很久吧。”

陸文川看著姜棠無聲的笑了一下：“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等你找到了外星人拍張照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