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之對姜棠一直是恨鐵不成鋼的：“起點比別人高出一大截，從來不知道珍惜機會。”

陸文川收回目光，笑了笑：“還小，多磨下。”

“哪里還小，都干這行多少年了。”陳平之給姜棠倒了杯熱茶：“行了，坐下來說吧。

“今天這么匆忙也是因為新片的事兒。”

“前期籌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了，費了挺多心血，國內上映我爭取，可能有難度。”

“待會兒回去我把劇本發你們，你們抽時間看一下。”

陸文川：“行。”

飯局結束的時候，陳悅先送陳平之。

姜棠剛系好安全帶，陳平之在后座冷不丁的開口問：“后悔嗎？”

“后悔。”姜棠點頭，語氣卻平緩的沒有一點悔意：“可是重來一次，結果也一樣。”

“你啊，從來不長記性。”車窗隔絕了外邊凜冽的冷風，空調吹的深夜歸家的人昏昏欲睡，陳平之恍惚間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姜棠時的情景。

當初，劇組里定好的小演員突然出水痘，臨開拍了只好換人，片方找過來十七八個小孩，個個都是家長陪著過來的。

只有11歲的姜棠，牽了一只比她人還大幾倍的大白狗，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外。

他當時好奇，就湊過去問：“一個人來試鏡緊不緊張？”

姜棠抬頭看他，也不怕生，說：“我說不緊張你們就會讓我過嗎？”

“那不一定，我得問你幾個問題。”

“嗯。”

“有沒有演過戲？”

姜棠誠實的搖頭。

“那你覺得什么是表演？”

姜棠想了想，回答他：“表演就和撒謊一樣。”

“為什么？”

“因為要騙過所有人。”

陳平之當時決定，就這小孩了。

“這個圈子其實挺簡單，只有名利兩樣東西。”

“你摔了一跤，失去了這兩樣東西，再想爬起來，可就難了。”陳平之的聲音，像是在嘆息：“再加上你這性子不好好改一改，這回跨過去了，遲早有一天還得再出事，那時候，我還能幫的了你嗎？”

一年沒見，陳平兩鬢添了不少斑白的痕跡。

距離他上一部作品，已經過去三年。

姜棠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老師。”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陳悅眼見這氣氛不對勁，連忙插話：“陳導，既然這部片子在國內上映幾率不大，您為什么還是堅持要拍？”

“劇本很早就有了，這兩年一直在磨。”

“再說，現在能請到陸文川實在不容易啊。”

陳悅：“您不是和他很熟？”

“就是因為熟，才不好辦。”陳平之道：“上星期片方那邊把劇本發給他經紀人葉爽，葉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說陸文川這兩年內不準備接任何片約。”

陳悅一邊等紅燈，一邊說：“葉爽那人做事其實挺圓滑的，能這么不留情面多半是陸文川的意思。”

“是啊。”陳平之：“本來不想打擾，可又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人選，猶豫很久我也不要老臉了，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應下了。”

陳悅感慨道：“那可是陸文川，資方的心頭好，那么多座影帝傍身，票房號召力在國內數一數二，好劇本他確實不缺，可能也是賣了您一個人情吧。”

“的確。”

陳悅一臉的苦大仇深：“他的影迷要是知道陸文川接下來要和誰合作，祖墳恐怕都得給他們掀翻去。”

陳平之不厚道的笑了：“那感情好，還沒開機，熱度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