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過了，休息十五分鐘！”

拍攝停止，姜棠在戲中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放松了一點。

姜棠看見扮演晴一的長得很可愛的小演員從另一邊出來，她的身上滿是丑陋的傷痕，新的，舊的。

姜棠明知道那是假的，是化妝師化上去的，心里卻仍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悶。

姜棠入戲容易，出戲難，她太容易共情，所以為什么陳平之從前總說，姜棠是天生該做演員的。

姜棠沒去休息，就在一邊盯著化妝師給小演員卸了半個小時的妝。

“美好弱小的東西總是容易碎。”楊龔走到姜棠邊上，對她露出一個隨和的笑：“尤其是美好但不自知的?！?

姜棠仿佛沒聽到楊龔說了什么，轉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楊龔也不跟上，只看著姜棠的背影又說了一句：“其實我們以前見過，在鄭晝的一個私人會所，你還記得嗎？”

姜棠如楊龔預料的那樣，腳步停了，她回過頭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楊龔往前走了兩步，笑意更深了：“我想你肯定忘了，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

姜棠沒有說話，楊龔接著道：“那次是華娛幾位董事還有其他一些影視公司大頭的一次聚會。”

“你穿著一件漂亮的白裙，走在鄭晝身后，想起來了嗎？”

姜棠的語氣沒有一點起伏：“你要說什么？”

楊龔：“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告訴你我們以前其實見過?！?

“那場聚會華娛旗下簽約的女演員來了很多，有十七八歲剛出道的，也有二十六七還沒混出頭的，大冬天一個穿的比一個單薄?！?

“為什么穿那么單薄呢，我想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楊龔用著一種調侃的語氣，但他的眼神是鄙夷的：“一次難得的能夠上位的機會，誰肯放過啊，你不是也去了嗎?！?

“你看，當初參加那場聚會那些女演員里，現在變成一線的也不少吧?！?

“可那么多女演員女藝人里，我就只記住了你?！睏铨彾⒅牡难劬?，緩緩的說。

“天真的，冷漠的……”楊龔不解的嘆息：“你為什么要穿白裙子去參加那種聚會呢，難道不知道白色會讓那些被酒精浸淫的老總們產生很不好的想法嗎？”

“會讓他們想要弄臟你，把你撕得渣都不剩。”楊龔的表情，既虛偽，也油膩。

姜棠沒有憤怒，只是很平靜的說：“楊導，你很惡心?！?

楊龔腆著大肚腩，反問：“這就讓你惡心了？”

“難道你自己就一點都不惡心嗎？”

“你參加過不少那樣的聚會吧？”

“陪過不少像鄭晝那樣的老總吧？”

“靠著他們給你的資源，和你這張得天獨厚的臉，你當初紅到一種什么樣的程度呢……”

楊龔摸著下巴，玩味兒道：“紅到我給你提鞋，你可能都覺得我不配吧?！?

“我記得鄭晝叫你去給一個老頭兒敬酒，你還故意把杯子打碎弄臟了裙子，借口離開了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