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拍到第五遍，扮演余聲的小孩已經(jīng)不肯再躲進(jìn)馬路下的臭水溝里，在那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姜棠聽得麻木了，最后一遍好不容易過了時，姜棠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感覺到太多的高興。

按理說，拍完余美玲的最后一場戲，這個角色正式殺青，姜棠多少會覺得感慨或者不舍，但沒有，姜棠只是覺得胸口很堵。

因為余美玲是個很悲哀的角色，短短一生，至死沒有見光。

也因為姜棠換好衣服出來后，看到不遠(yuǎn)處，李亭鈺和陳平之站在陸文川的對面，他們在聊著什么，氣氛很好。

姜棠默默的盯著李亭鈺發(fā)了一會兒怔，發(fā)現(xiàn)李亭鈺說話時一直是笑著的，講完一句，她會時不時的抬頭看陸文川。

趙錦書沒有騙姜棠，李亭鈺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

姜棠說不上多喜歡李亭鈺，但無論怎樣，對李亭鈺，姜棠也討厭不起來。

誰會討厭一個笑的這么好看的人。

姜棠甚至荒唐地有點羨慕李亭鈺。

陳悅走到姜棠身邊，看姜棠盯著李亭鈺眼睛都不眨，問道：“怎么，覺得她好看啊？”

姜棠回神，不自然的將視線從李亭鈺身上收回，然后把頭偏向一邊，沒有任何違心的承認(rèn)：“嗯。”

陳悅安慰她：“你也好看。”

姜棠卻不這樣覺得，她抿抿唇，說：“我不好看。”

姜棠沒有撒謊，也沒有謙虛。

她從來沒有像別人那樣，喜歡過自己的這張臉。

姜棠寧愿自己難看一點，普通一點，也不要那么像年輕時候的何舒情。

姜棠不想走何舒情走過的路，她很清楚，盡管何舒情對她抱有那么大的期望，可姜棠一生都不會成為第二個何舒情，成為她那樣可以為了演戲生，也可以為了角色死的好演員。

姜棠做不到。

姜棠再抬頭時，李亭鈺已經(jīng)朝她走了過來。

姜棠不能原地干站著，猶豫了幾秒，也朝他們走了過去。

李亭鈺大大方方的上前擁抱姜棠，笑著對她說：“好久不見。”

李亭鈺講話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種活潑也很有朝氣的感染力，不像姜棠那樣，總是語調(diào)平平毫無感情，經(jīng)常把一句完整的話說的磕磕巴巴。

從姜棠認(rèn)識李亭鈺起，她好像就一直這樣風(fēng)光明艷著。

姜棠晃了一下神，聲音有一點啞的說：“好久不見。”

李亭鈺聽到她的聲音，擔(dān)憂的問：“是不是不舒服？剛剛那場戲拍了那么久。”

“沒有。”姜棠否認(rèn)，余光還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一點在陸文川身上。

黑色的長外套被陸文川拎在手里，他上半身穿了白色襯衫，很像是天邊遙不可及的一抹月亮。

李亭鈺：“我怎么聽你嗓子好像啞了。”

李亭鈺說完，陸文川朝這邊看了過來，剛好和姜棠對上。

姜棠尷尬的把眼皮耷拉下去。

＂姜棠。＂陸文川看向姜棠，沒繼續(xù)和旁邊的人說話。

陸文川當(dāng)著陳平之和李亭鈺的面，語氣溫沉地對姜棠說：＂把外套穿好。＂

姜棠低頭，聽話的把外套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