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被釋放后，余美玲只問了陳遠一個問題：“人應該堅持內心所謂的正義嗎？”

林陽的死，晴一的死，彪哥的無罪釋放，每一步，都在蠶食著余美玲一直堅持的那些信念。

當面對黑暗與不公的時候，是不是像世故者一樣，醉生夢死，與其同流會活的更好，會不用這么辛苦？

陳遠抽著煙，淡淡的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余美玲隨著陳遠的視線，望向看不清模樣的遠方。

陳遠：“曾經帶我的一個老師，他是一名在一線工作十多年的老緝毒警，比后輩沖勁更猛，從來不計后果，兇名威震他們那整個市區。”

“那些雞鳴狗盜毒蟲之輩沒有一個看見他不怕，大家都偷偷叫他老閻王。”

“有一次下了班，我和他在路邊攤喝酒，問他為什么干了這么多年一線還不退，他喝多了，漲紅著臉，說，那幫雜種野火燒不盡，老子還真不信老子這一輩子抓不完他們，我聽完，恭恭敬敬給他敬酒。”

“后來的某一天，老師出任務，碰到一支販毒團伙，那些毒販將毒品藏到避。孕。套中，逼著他們拐賣的少女吞到肚子里，不給她們水喝，也不給她們飯吃，因為一旦吃了東西，胃里分泌的胃酸會溶解避。孕。。套，毒品會直接將胃腐蝕，劇毒，能讓那些少女當場死亡。”

“現場亂做一團，老師為了保護一個小女孩，被毒販連捅五六刀，不治身亡。”

“禁毒支隊受到了上級表彰，那些被拐賣的少女全部安全，老師被評為烈士，追加二等功，開了追悼會。”

“老師的妻子在追悼會開完的第二天就帶著兩個七八歲的孩子，連本市都不敢再待，匆忙搬走，再后來，那個市區再沒有一個叫老閻王的人出現。”

陳遠講完平靜的笑笑，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正義指什么，我只希望不管過去多少年，老師還能像當初一樣，認為自己為了保護那些少女而犧牲是值得的，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從前他拼命去守過的世界。”

“對錯，善惡，都不絕對。”

余美玲：“如果某一天，忽然發現自己一直相信的東西，在其他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呢？”

陳遠答的很快：“那就保護自己，不被改變。”

余美玲沉默著沒再說話。

這是陳遠和余美玲的最后一次見面。

一個月后，陳遠收到了一個信封。

信封里，有一張合照。

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微微笑著，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青澀內斂，還有一個，便是余美玲。

除了合照，信件里還有許多和彪哥有關的東西。

其中有一張，是彪哥帶著幾個女孩和一些ZF高官吃飯的場景。

余美玲給陳遠寫了一張紙條。

“如果可以，幫我照顧余聲。”

等陳遠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遲了，他最后見到的，是被人翻了個底朝天的余美玲的住處，還有如利劍的雨幕下，被大卡車撞飛了十幾米的余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