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書露出一個姜棠完全看不懂的表情：“我跟他從高中一直談到現在，今年是第十年。”

姜棠天生沒有安慰人的天賦，她覺得這個時候的趙錦書應該是需要人安慰的，不然眼睛怎么會紅。

可是姜棠思考了半天，最后，她默默的給趙錦書拿了瓶水。

趙錦書好像很嫌棄的樣子，腦袋轉過去，把姜棠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不用覺得同情我，我也打了他，很公平。”

姜棠眼前閃過各種畫面，她實在不太能想象出一對情侶打架弄得雞飛狗跳的場面。

而且趙錦書光看外表，其實挺柔弱的。

姜棠安靜了一會兒，抿抿唇，有一點好奇的問：“你能打贏他？”

姜棠覺得趙錦書好像露出了更加嫌棄的表情，她回答說：“你的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蠢。”

“為什么要打架？”姜棠并不覺得她的問題有哪里蠢：“你不喜歡對方嗎？”

在姜棠的思維里，只有不喜歡，才能狠下心去傷害對方。

趙錦書：“十年，就算養一條狗也會有感情。”

“不喜歡我瘋了和他在一起十年？”

姜棠露出非常不贊同的表情，語氣也跟著變沉：“但是他打你。”

趙錦書承認說：“是我先動的手。”

姜棠：“……”

趙錦書看著空氣中的某一點，說：“從暗戀，到確定心意，再到熱戀，到高考，到異地，到冷淡，到互看生厭，所有情侶間做過的，沒做過的，我們都經歷過。”

“你看，感情它就是這么脆弱啊，明明我比他自己還熟悉他的一切。”

姜棠搖頭，說：“暴力沒用。”

趙錦書冷冷笑了一聲：“誰不知道暴力沒用呢，但沒辦法，都是爸媽教的，當他們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讓我旁觀著，無視我的哭聲和無助的時候，就在我這里埋下了暴力的種子。”

“我其實很看不起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到最后我自己成了這樣的人。”

“很可笑吧。”

姜棠沒有笑，也不覺得可笑。

趙錦書緩緩的說：“我清楚的記得，第一次對他動手，是他生日的時候我去他的城市找他。”

“他喜歡搖滾，喜歡玩，我到了后一直聯系不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在酒吧里玩的正嗨，跟一個漂亮姑娘喝著交杯酒。”

“我沖過去給了他一巴掌。”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掉頭就走。”

“從那以后，我們的關系就裂開了一道大縫隙，我們冷眼旁觀著，誰也沒想要去修補。”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他讓我覺得焦躁，覺得崩潰，我就會忍不住對他動手，我害怕失去他，每吵一次架，每一次動手，我的內心安全感就會崩塌一次。”

”后來有一次，我們吵架，我扯他的頭發，他還手了……”

趙錦書停住了。

姜棠看到趙錦書的身體不明顯的顫了一下。

好像這段記憶對趙錦書來說，是一段不想再回憶第二次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