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女孩晃了晃腦袋,趴在了沙發上。
“爸爸媽媽都不在,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男孩翻了一頁書,還有著嬰兒肥的小臉面無表情:“不可以,今天家里沒有一個大人在,我們兩個小孩子出去會有危險?!?
女孩氣惱的錘著靠枕,如果仔細些看的話,會發現,女孩跟男孩其實長得一模一樣。
“哥哥不去就算啦,我自己去。”
說著她就跳下了沙發,向院子外面跑了出去。
男孩又看了一面書,嘆了口氣,跟了出去。
公園圍了許多人,還有小孩子的哭聲,他本不想去湊熱鬧,但是心里仿佛有個聲音催促他去看看。因為他還小,所以很輕易的就擠到了里面。
“退開!??!你們都給我退開!”男人拿著dao,情緒十分的激動,而他的手里,正抓著一個小女孩。
“哥哥!哥哥我怕,你快救我啊?!迸⒖匆娏怂?,立馬哭喊著向他求救。
他渾身仿佛墜入了冰窖,想邁開腿沖過去,卻被人攔住了。
“你個小孩子能幫上什么忙,快退開些,別傷到了你?!?
“不?!彼麚u頭,手上冒著冷汗:“叔叔,幫我,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好不好!”
“你別著急,我們已經報警了。”誰敢沖上去送命啊。
“啊!——”
血液似乎濺到了他的臉上,他難以置信的睜大著眼睛,看著地上被dao劃石皮了脖子的女孩,她的眼睛還在直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是在責問他,你為什么不來救我。
“不,不是!——”
安久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愣了好一會兒,長長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脖頸處,化妝臺的鏡子映照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夢到從前了。
噔噔——
“久久,醒了嗎?起來吃早飯啦。”寧萍的聲音十分的溫柔。
“嗯,我馬上下去?!?
用皮筋將頭發簡單的束起,簡單了洗漱了一下,安久就下了樓,卻發現安逸景今天也在家。
安久的盤子里的早餐每次都是寧萍親手做的,幾個月前的事情她似乎忘了個干凈,忘了當時她是怎么歇斯底里的質問他,質問他到底是不是她的久久,此時的暖意,對安久來說,像是莫大的悲哀。
“你媽媽瘋了,她現在需要的是你妹妹,不是你,她那么愛你,你一定不忍心看到你媽媽那么痛苦吧。”
當初得知女兒遭遇不測的安逸景似乎沒有絲毫的悲傷,他一直在乎的都是他妻子的感受。
“可媽媽會信嗎?”
至親的妹妹死了,媽媽受了打擊,精神狀況非常不好,這兩天一直攬著他叫妹妹的名字。
“你看得出來,你媽媽最喜歡的就是你妹妹,“安久”活著,才是你媽媽最愿意看到的,而你……”而你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廢物。
“好,我愿意?!?
當時小小的他,滿心滿眼都是想獲得媽媽的關注,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從此以妹妹的身份活了下去。他也的確獲得了媽媽的疼愛,寧萍的精神狀態也慢慢的轉好,而“安遠”的死去,似乎沒對這個家造成任何的影響。
可是謊言就是謊言,騙子終究要付出代價。就在自己打算向自己喜歡的女孩表明心意那天,報應來了。
王芝芝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他就是安遠,居然跑去質問寧萍,害得她的精神狀態又不穩定了,安逸景非常生氣,將他抓了回去平復寧萍的怒氣。
“你說啊,你是久久對不對。”寧萍將她的肩膀抓的生疼,完全沒有平日里的優雅得體。
“我是,我是安久?!彼鸪跻詾椋矒岷脤幤?,他就可以重新回去找他的槭槭,可是寧萍后來的話,卻完全斷絕了他的希望。
“那你結婚好不好,媽媽想看到我家久久有個好歸宿,媽媽還想照顧久久的孩子。”寧萍用力的抱住他,情緒又激動了起來,似乎只要安久不答應她,她又會大鬧一場。
“久久,好不好,青年才俊有很多,媽媽想看到你穿上婚紗的樣子。”
安久張了張嘴,可是就是說不出一個好字。
他盯著寧萍的臉,他總感覺她是知道的,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死了,可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給自己的編織了一個美好的夢,而所有的人都在幫她維持著這個假象。
他的態度惹惱了安逸景,于是他想方設法斷絕了他跟郝蘊槭的聯系,想讓他妥協,去取悅寧萍。
“爸爸,我很累了?!?
寧萍端著盤子進去了,安久注視著她的背影,突然慶幸當時安逸景把他帶走了,才沒讓郝蘊槭也掉進這個根本逃脫不了的泥潭。
“我幫你帶一封信出去給她,你答應你媽媽的要求?!彼肋h都知道安久心里最渴望的東西是什么,所以才能誘惑他卑微至此。
“好。”
他這一生注定如此艱難,所有的疼愛都是偷來的。可只有她,一開始喜歡上的就是“安遠”這個人,她像是老天給他苦澀生活的那點補償,現在美夢醒了,也該認清現實了。
如若有幸,再相見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