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圓圓，母親為何這么問呢？”陶清涵有些無奈的開口詢問道。

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縮了縮，謝氏只是覺得自己孩子變了，似乎頭磕破了之后，她就變了……雖然還是那個驕傲的姑娘，但她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淡然，清冷。

從前她喜歡吃糖，現(xiàn)在她卻喜歡吃苦。她如今還喜歡說，苦盡甘來。

可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她有什么苦？又有什么甘來？

“母親放心，我一直都是我。”陶清涵目光堅定，軟糯的小手拉著謝氏修長的玉手。

謝氏微微一愣，許久方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母親，來嘗嘗西瓜汁吧。”陶清涵臉上一松，又露出了兩個小小的梨渦。她擺了擺手，銅板便端上來兩杯西瓜汁。

謝氏拿過來，喝了一口，“果真清涼解渴……這是花姨娘教你的？”

陶清涵一愣，隨即苦笑道，“不是……是吟姐教的。”

“吟姐？”謝氏一時疑惑，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李家那庶女？”

“嗯。”

“圓圓何時跟她有了聯(lián)系？”謝氏不解，“今年過年，你與她也未曾見過面啊？”

今年過年，因為李嬤嬤的原因，陶清涵一直未踏出招財苑。直到小半年過去，謝氏才允許陶清涵出招財苑。

而往年，陶清涵驕傲，從不屑多看庶子女們一眼。

那么她什么時候與李婉吟產(chǎn)生了交集？

“不久之前……”陶清涵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說起招財水生意的狀況。

謝氏見她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聽她講，期間頻頻點(diǎn)頭。

……

天上太陽熱的烤人，陶嘉念任由身旁的小廝為自己扇著風(fēng)。一旁的木桌上是剛買來的招財水，他手握著竹筒，陣陣冰涼從手邊蔓延。他眼睛微微瞇著，仿若在思考什么，“你確定？賣給你招財水的……是蘇澤？”

“小的確定。”站在其面前的楊慎弓著身回答道，“小的不光確定是他，還確定帶著他的還有王二。”

“王二？”陶嘉念眉毛皺的更緊了，“他們兩個怎么會勾結(jié)到一起？”

那小廝沒有回答。

“蘇澤……王二……”陶嘉念轉(zhuǎn)動手指，摩擦著竹筒。竹筒很滑，外壁很涼。他雙眼一亮，“王瀛？”

底下小廝們被他嚇了一跳，紛紛抬首去瞧他。

“陶清涵給王瀛請夫子，可能為的就是收買王二……”陶嘉念越想越覺得對勁，在一細(xì)想，若是王二早就收為陶清涵所有了呢？那張姨娘……

兩個小廝眼瞅著陶嘉念小臉從正常色變?yōu)榱撕谏?

她是故意的！陶嘉念猛地站起身子，在房間來回踱步。可是，她要王二有什么用呢？招財水？難道……招財水是她做的？雖然近來她喜歡上了烹飪……但她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經(jīng)營一家店鋪？

金銀，她向來不屑。她手中的錢財對于她不都是擺設(shè)嗎？她怎么可能派人出去掙錢？國公府又不缺錢？

“去把蘇澤找來。”陶嘉念吩咐道。

陶清涵對蘇澤那般重視，說不定能問出個什么……

“是。”小廝連忙下去找。

只不過，這一找，就到了第二天凌晨。

春困秋乏，陶嘉念晨起，有些困倦的躺在塌子上。楊慎走進(jìn)屋，身后帶著蘇澤。

“大公子，五公子來找您上學(xué)了。”楊慎率先說道。

“說我起晚了，讓他等會。”陶嘉念擺擺手，目光落在蘇澤身上。

蘇澤依舊面無表情，他身材又矮又瘦，看上去十分好欺負(fù)。

“蘇澤，來~”陶嘉念擺擺手。

蘇澤沒有動。

這家伙還是這么沉悶，陶嘉念心中哼哼，當(dāng)初他還以為這家伙誰都不會相著，誰知道居然成為了陶清涵的人？

那家伙高傲的要命，居然還會有仆人聽從她的安排？

“陶清涵在干什么？”陶嘉念手里擺弄竹筒，“做生意？”

蘇澤的眼睛盯著那竹筒，臉上卻絲毫沒有波瀾。

“這西瓜汁味道不錯，是陶清涵做的？”陶嘉念開口詢問道。見他依舊不說話，也不著急，他悠悠笑道，“來人，把他的嘴給我撬開。”

當(dāng)即便有小廝上前，粗暴的伸向他的嘴。

但蘇澤死死咬著牙，卻因為人小，沒抵住，還是長了嘴，“呃！”他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這舌頭好好的，你怎么就不說話呢？”陶嘉念站起身，拿著一把小刀，“不拿來說話，要它做什么？”說著拿著小刀拍了拍他的舌頭。

冰涼的刀刃落在溫?zé)岬纳嗉馍希钐K澤渾身一震，他漆黑的瞳孔露出一絲驚恐，身上也止不住的顫抖。

果然還是小孩子，還是會害怕。陶嘉念陰森一笑，“說吧，陶清涵到底在做什么？你和王二是不是在幫她？”

小廝放開他的下顎。

“沒有。”雖然眼中閃爍著驚恐，但蘇澤還是鎮(zhèn)定的回答了出來。

“說實話。”陶嘉念眼神一暗，把玩著手中的小刀。陶清涵這一切行動都太奇怪了，又是培養(yǎng)王瀛，又是派人做生意。她到底還是不是那個高傲的嫡女？她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而且，她居然還把姨娘弄到山莊去了？

這個妖孽，她肯定不是陶清涵吧？

蘇澤緊緊抿著嘴，默默將頭底下。

“說話！”陶嘉念吼道，“她是不是妖孽偽裝？她根本不是陶清涵吧？”

蘇澤微微蹙眉，看他的目光有些遲疑。他不知道陶嘉念為何這般說？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魔鬼怪。而且，再怎么看，陶清涵也不像是被附身。她還是她啊……除了現(xiàn)在有點(diǎn)愛多管閑事，有點(diǎn)親和……

“不說話是不是？”陶嘉念也冷靜了下來，他指了指門外，“站著去，在最熱的地方……直到你肯說為止。”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廝，“你們看著他，不許給他水喝。”

“是。”兩個小廝連聲應(yīng)道。

“我就不信，還撬不開你嘴？”陶嘉念冷哼，吩咐身邊的書童，“帶上書箱，該去夫子那了。”

“是，大公子。”書童作揖，轉(zhuǎn)身去取書箱。

“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能說出實話。”陶嘉念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澤，“我的問題只有一個，現(xiàn)在的陶清涵到底是不是她本人？你要好好想想。”

話音一落，蘇澤便被人帶了下去。

即使是清晨，屋外也熱的令人冒汗。

鳥雀嘰嘰喳喳叫著，渾身長滿毛的毛毛蟲在綠色的枝葉上緩緩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