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柳舒柔作為斬邪刀的器靈給他帶來的另一項能力，幻術！

修行道術法萬千，幻術當為其中一峰，其非虛非假、非實非真，以玄惑生靈走通天之道。

而柳舒柔在幻術上的造詣不可謂不深，當初刻滿延坡村的貍幻圖便能證明一二。

此時又附在斬邪刀上，借用李恒生的真氣，迷惑一下錦檀如信手拈來。

所以以李恒生現在持有的手段，幾乎可以碾壓同境界的所有對手，甚至那九脈之境也可以試上一試。

“為什么？”錦檀臉上充斥著不理解。

此時形勢逆轉，即使他手握舍利也難展回天之力，李恒生只要隨手一刀便可斷絕他的性命。

案板魚肉不外如是。

“什么？”他沒聽懂錦檀這么問的意思。

于是錦檀又問了一遍：“為什么？”他臉上表現出如稚童一般的迷惘。

“為什么不殺了我？”

“因為沒必要。”

這一次李恒生很快給出回答。

沒必要？

錦檀愣了，一時間竟是覺得自己相當可笑，他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對你來說完全不值一提嗎？”

“不是。”李恒生搖頭，他道：“你是一個好對手。”

“那你為什么不殺了我！是在可憐我？”錦檀說的真切，仿佛此時活下來是一種屈辱。

李恒生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憐，“我不會止步于此，我希望你也不會。”

李恒生收刀轉身，便再沒了下文。

有些事他是不能說的，只能靠錦檀自己理解。

正如之前申承志一樣，他明知道錦檀有什么問題，但就是不告訴他。

雛鳥能否破殼從來靠得都不是外力。

他離開了這兒，留下錦檀一個人。

錦檀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舍利還在他這兒，李恒生并沒有拿走。

“這就是你的自信嗎？”對著無人的角落，他喃喃道。

突然他雙手捶打了一下地面，深感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像是一場鬧劇。

偏偏這副鬧劇的主角還被人給打敗了。

無顏……

他無顏再回太行宗，今后的路只能他一人來走了。

“呵~”只聽錦檀輕笑一聲兒，淹沒在霜月樓漸來的黑暗里。

至于李恒生，他當然有更要緊的事兒，方才收刀的時候柳舒柔就一個勁兒的催促。

要去干啥？

當然是買酒了！

“快去！快給我買酒去！”柳舒柔一醒來便吵吵的要喝酒，她睡的時間太長了，即使那幾天李恒生每天都以酒養刀也沒能讓她嘗到味兒。

此時機會就在眼前，柳舒柔豈有放過的道理！

而且她還說：“你給我酒，我好好做你的器靈，這難道不是很公平的交易嗎？”

她說的事事占理，李恒生也沒法反駁他。

只能在心里腹誹幾句。

興許是察覺到李恒生心中念，柳舒柔換了種腔調說道：“還是說你希望姐姐好好慰勞你一下？”

這種腔調與崔汐盈相差無幾，驚得李恒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么？你不喜歡？”她有些詫異。

“快別說了。”李恒生搖頭嘆氣，“我去給你買總成了吧。”

無奈之下，李恒生只能答應她的要求，換來柳舒柔勝利的歡呼。

“真就是個酒鬼！”李恒生扶額嘆氣，算上一頁書怎么現在的器靈都這么不著調。

明明解決完錦檀就該去找霜月樓的第五層。

“李恒生，你的心里話我都聽見了。”柳舒柔忽然說道。

“什…什么？”被發現的李恒生因為一時心緒導致說話有些結巴。

“不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一頁書跑出來湊熱鬧，“尋常人聽不到我們的聲音，是因為器靈能與主人使用心念交流。”

“所以吧……”

一頁書說到這兒被柳舒柔接上：“即使只是你腦中的一個想法也會被我們知曉。”

李恒生沉默著不說話，他仔細思考該著用什么辦法屏蔽器靈的心念相通。

“別想了。”柳舒柔說，“我知道法子，但我不會告訴你。”

“五壇酒。”李恒生試著提出交易。

“太少了。”柳舒柔當然不會上當，而且這本就是他們當初定好的交易內容。

李恒生想了個招兒，他眼珠一轉說道：“那五十壇？”

興許是沒見過這么多的數量，柳舒柔竟然還認真地想了想，她試著說道：“不行！一百壇！”

“成交！”李恒生立馬答應。

一開始他就沒準備能以五十壇成交，心中早給自己留了空兒，按理來說柳舒柔是能察覺到的，只是可惜她被酒給迷惑住了。

“一百壇是不是有些太少了？”柳舒柔自言自語，方才李恒生答應的那么快總感覺她吃虧了。

一頁書不說話，但已經對柳舒柔打上了標記，“嗯，是個好騙的。”

趁著夜色將起，李恒生匆匆買了酒，他往門前石墩上一座，抽出斬邪把它浸在酒水里。

柳舒柔早把是否吃虧的事兒給拋在腦后，此時有酒當然是憨快暢飲。

不一會兒，酒水被其吸收完，柳舒柔在李恒生的意識里滿意地打了個酒嗝兒、

“那現在該去哪？”她問道，聲音中盡顯醉意。

李恒生遙望著遠處一座小樓，他道：“去會一會林家的大小姐。”

“那個姑娘？”柳舒柔想了想道，“她有問題。”

“什么問題？”難得她會說出正經事。

柳舒柔在夢中曾經見過林思意，她說：“那姑娘不是妖類。”

不是妖類？

柳舒柔此時一說竟是要把他之前的全部猜測給推翻。

李恒生仔細想想，然后問道：“三百年前與浮屠塔高僧共同鎮壓了莘嵬的那位柳姓劍仙是否是你？”

出人意料的是，柳舒柔并沒想著隱瞞，她直接承認：“是我。”

“那把她囚禁在地脈的人也是你們？”他又問道。

“是這樣沒錯。”柳舒柔道，但之后又說：“其實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聽她的意思，這其中似乎有什么隱秘，是與林思意口中的罪孽有關嗎？

但是柳舒柔并沒有說什么，她轉移話題道：“我知道你接下來要去哪，但是你得做好準備。”

“準備？什么準備？”李恒生沒深究她為什么不說，反倒是對她嘴里的準備起了興趣。

她嘆了口氣，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感到了極大的麻煩，她道：“還記得貍幻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