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都出來！”

趙客掙扎著從米堆里鉆出腦袋時，顧老頭正滿臉焦急的在旁邊扒拉。

“你沒事吧？”

“沒事，小皮球呢？”

“在呢，他沒事。”

三個人坐在米堆上，看著藍色頭發的年輕人指揮另一個幾乎全身都義體化的同伴伸出手臂把剩余人揪出來。

只見那人的機械手臂像是雨傘一樣，一節節伸出，最后起碼有三米多長。

先后五個昏迷的人被救出米堆，藍發年輕人給每人注射了一針清醒藥劑，他們才緩緩醒來。

五人先后道謝完，年輕人才道：“救你們一命，每人收一千塊錢不過分吧？”

三個人乖乖掏錢，剩余兩個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大哥，我沒那么多錢，怎么辦？“

“好辦。”年輕人指著旁邊的大樓道，“在農場里工作三個月抵債。”

卡車旁邊是一棟六層高的長方體大樓，大樓外面寫著幾個大字：“北關第七十三號農場。”

在趙客生活的那個年代，無土培育已經十分成熟，不過因為成本原因還保留有土地耕種。

進入漩渦紀元后，野外不再安全，人類徹底拋棄了田地，把農場搬進大樓。

七十三號農場，建筑長數百米，每層層高都接近十米。

從車上下來近距離觀看時，感覺像是面對著一條山脈。

趙客等人站在車邊，立即有人迎上來問道：“農場招工，有沒有人想進場？”

“什么工作？工錢多少？”顧老頭問道。

“不要老頭。”那人說完看向趙客道，“你可以，控制收割機一個月五百做不做？”

趙客沖他搖了搖頭，示意顧老頭先離開這里。

那人似乎看上了趙客的機械身體，繼續喊道：“搬運工一個月六百，咋樣？”

趙客擺了擺手，和顧老頭離開這處農場。

站在外面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各色車輛，顧老頭拉著小皮球道：“我們應該先找個工作。”

“不急，先找個地方住下。”

力量旅館，遍布所有城市的連鎖旅館品牌，里面九成住客是出賣力氣的底層勞動者。

旅館中床位6元每天，一共不算大的客廳中擠了12個床位。

單間里面只有4個床位，每個床位8元每天。

顧老頭和旅館老板討價還價了一會兒，三個人占下了一個單間，每天24元租金。

趙客放下行李，連接旅館中的無線網絡。

網絡剛連接成功，下一刻次腦中的‘鐳光殺毒’軟件就開始瘋狂彈出示警。

“網絡商請求讀取信息，請求已阻止。”

“不知名程序嘗試安裝…阻止中…阻止成功。”

……

“‘傾心’下載成功，請求安裝。”

趙客立即斷開網絡連接，拒絕‘傾心’的安裝請求，即便如此仍有幾個程序安裝在次腦中。

電子眼捕捉到的畫面中多了幾個關不掉的廣告彈窗。

鐳光殺毒也彈窗提示：“未知來源程序正嘗試讀取義體信息，已阻止，如需刪除請辦理會員。”

“幫我個忙。”

顧老頭正躺在床上瀏覽招聘網站，坐起道：“怎么了？”

“幫我往四海公司的賬號里充一些錢。”

旅館門口就有各個公司放置的自助充值柜，顧老頭拿到賬號很快就充值了500塊錢。

趙客花50塊開了一個月的會員后，各種彈窗和隱藏程序立即被一掃而空。

進入城市的第一次嘗試，趙客不由得感嘆：對于無業人員，城市真危險。

當初他還是沃鐵礦業的員工時，這些亂七八糟的程序“看到”沃鐵礦業的識別碼根本不敢入侵他。

重新掃描了兩遍病毒，雷光殺毒沒有檢測到任何病毒，趙客終于放心一些。

“還有沒有電腦？”

顧老頭把隨身電腦遞給趙客道：“你先用吧，我帶小皮球出去吃點東西。”

“好。”

趙客接過電腦開始搜索北關市中，關于學校、兇手、死亡之類的關鍵詞。

腦海中的“病毒游戲”是他最大的依仗，盡快把小皮球的事情了結，他才好脫身離開。

人類武力提升后，死亡事件比起趙客生活的那個年代增長了很多。

但是在一個穩定的城市，對于絕大多數普通人，兇殺仍然是一件極少碰到的事情。

北關市人口接近一千萬，趙客按在搜索鍵跳出數十條信息。

“啟智中學三名學生墜樓身亡，臨死前在某論壇收聽流浪兒的被封禁專輯《懷抱》，已確認他們是被反人類組織血魔會利用。”

“桃源市與我市的交換生房蕊，在學校宣揚‘人種劃分學說’，公然違反北關市規定被驅逐出市，返程途中遭遇不明襲擊身亡。

注：人種劃分學說：漩渦機緣后由桃源市動物行為學家江春提出，主張人類根據掌握知識的不同應該被分為不同種族。例如精通數學的人類和擅長搏擊的人類是兩個物種。”

“爽口飲品附屬中學一退休老師遭遇車禍意外身亡。”

“通緝令：周和，流竄殺人犯更換身體后藏匿在我市，曾在北礦附屬中學任教，此人極度危險，如有線索請立即舉報。”

五花八門的各種信息，看得趙客頭暈腦脹。

漩渦紀元后，地星發生了太多改變，人類也改變了太多，趙客一時間還沒有完全適應。

顧老頭從外面回來，笑著道：“變化真大，十多年沒回來，簡直變得完全不認識了。”

小皮球也難得的開口道：“對啊，這里路好寬，路上的車也多。”

趙客點進一個鏈接，隨口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個區？”

“豐產區，專門的農業區，到處都是又高又長的農場。”

“樂天區距離這里遠不遠？”

“有點遠，你在樂天區有熟人？”

“沒有。”

趙客搖了搖頭，反復看著剛才點擊的帖子：

尋兇！我父親在大智街被撞身亡，兇手逃逸至今無果。他生前兢兢業業教書一輩子，卻遭遇這種結果。懇請大家幫忙！

下邊只有三個人回復：

樂天小知命：不是吧？樂天區到處都是監控還能逃逸？

無憂：幫頂。

給我五毛錢：香燭、瓜果、鞠躬。

趙客看著這個帖子不禁想到，一個老教師的家庭應該有能力安排小皮球進入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