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明珠酒樓下,無關人等皆被遣散,一樓客堂之中,有九人圍坐。
三覆云劍派修士,高松、袁畫、周子林,皆是紫府境。
四碧波城執法修士,皆是紫府境。
曼陀宮青衣修士,林眉,金丹境。
碧波城執法總掌,韋珍,金丹境。
七紫府,兩金丹,聚集于此只有一個目的,抓住那個惡徒。
幾人商榷完畢,最后決定……直接抓他媽的!
什么布局,什么謀劃,都滾幾把蛋,這么多人手若是還抓不住一個筑基,可以去吃屎了。
以上是林眉的原話。
韋珍點了點頭,話糙理不糙,當即揮手道:“小丁,放狗。”
被稱作小丁的執法修士點頭,拿出一個布袋打開,一只瞳孔如羊,大如牛犢的長毛犬從布袋中跳出,踉蹌了幾步,擺了個昂首挺胸的帥氣姿勢。
此乃東勝洲南部山野特產的妖獸攀山犬,目近盲,嗅覺極度靈敏,奔跑速度極快。記吃不記打,是一種極易馴化的妖獸,因姿態威武被王公們喜愛,用于賽犬用,后才投用于執法工作。
靈智比五歲小孩高些,但不妨礙他本能上的蠢。
這只名為大奔,目前已能踏風飛行,在碧波城執法司中的地位比其飼主小丁要高得多。
小丁摸了摸大奔的頭,在他耳邊輕聲叮囑了幾句,大奔點頭,沖到周天霸的尸身旁使勁的嗅,嗅著嗅著,還上嘴了。
覆云劍派的三人臉色難看,小丁趕緊上前去將大奔拉開,從兜里拿出一個肉干遞給它吃。
畢竟還是妖獸,改不了喜食血肉的毛病。
吃了東西,大奔的精神頭就弱了幾分,他是個懶惰的家伙。
但總歸還是得開工的,只見他左聞聞,右聞聞,很有自信的嗷嗚了兩聲,隨后奔出酒樓。
一行修士緊跟在他的身后,不過多時,便來到了一處小巷內。
只見大奔一個虎躍,跳入巷旁的水溝中,叼出來一個玉獅子印,邀功似得看著小丁。
小丁心情復雜,又要給這家伙大洗一下了。
周子林皺起眉頭,上前幾步將那玉獅子印拿在手中端詳。
是周天霸的隨身之物,好像是儲物法器?
他嘗試將這儲物法器打開,發現其間并沒有儲物法器該有的竅門,且也不能收入儲物法器中。
他站起道:“是我師叔的隨身物。”
一旁的大奔搖頭晃腦的看著小丁。
立功了吧?立功了吧?吃的!吃的!
小丁無奈的遞給他一塊指頭大小的肉干,大奔吃了只覺意猶未盡,剛想罷工,但想到罷工后可能迎來的禁食,便又撒丫子奔跑開來。
眾人跟上大奔的腳步,周子林站在巷中,盯著那枚玉印出神。
這枚玉印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令他好奇又著迷。
他回過神來,跟上飛行的眾人,手中還在不停的揣摩那枚玉印。
……
“天黑黑,野茫茫,風吹屁股屁股涼。”
陳月生走在山林中,念叨著意義不明的詩句。
又是天黑,又是山林,上次遇狐妖,這次遇什么。
他最好是什么都不遇,直到方才,他才知道自己此時的弱小。
劍法屁點不會,打架又不在行,只能仗著體魄欺負欺負凡人,用飛劍搞點偷襲什么的,但凡是個認真動手的練氣士,他估摸著自己就得跪。
一陣陰風吹過,林間樹木搖動,樹葉在噼噼啪啪的交擊后,又掉下來幾片。
他停步,一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雖然沒什么用,但拿著利器,總歸是安心些。
至少他現在是個手有寸鐵的人。
又一陣風刮起,還伴隨著與山谷的共鳴,如貓嚎,如象鳴。
他繼續前行,一路伴隨著陰風陣陣,這不正常。
終于,他再也忍耐不住,揮舞著長劍道:“你媽的,裝神弄鬼的,出來,和小爺決一死戰,看我砍不砍你就完了。”
話音落下,他站在原地等待片刻,風聲再未響起。
這更令陳月生心中發寒,他走了幾步,還是沒有風聲。
巧合嗎?
他強自心定,繼續前行。
“好弟弟!”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陳月生驚叫一聲,原地舞了一番瘋魔劍法。
繆妙站在他身后,笑瞇瞇的看著他手舞足蹈。
最喜歡看人驚慌失措的樣子了,嘿嘿。
幾個呼吸后,陳月生慢慢冷靜下來,哀怨的看著繆妙。
硬了,拳頭硬了。
要不是打不過,一定揍扁她!
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他嘆氣道:“姐姐,好巧啊。”
繆妙點頭道:“是啊,巧的很嘞,本來想在這抓幾個過路書生補補身子,沒想到還能碰上你。”
“啊,哈哈,緣分嘛……”陳月生皮笑肉不笑道。
老子是人啊,能不能不要聊這種話題。
繆妙點頭表示同意,湊到他身邊道:“不如,你給姐姐補補?”
陳月生渾身一激靈,連忙搖頭。
“就一口?”
見陳月生臉色煞白,繆妙臉上笑容漸漸猖狂,輕打了一下陳月生的左肩道:“開玩笑的,沒情趣。”
“呵呵,呵呵呵……”陳月生強顏歡笑,老子信了你的邪。
繆妙聳肩,揚眉看著他。
我很無辜哦,是你自己想多了。
她略有些好奇道:“弟弟,你究竟是個什么來路?曼陀宮可是動了大手筆,都去碧波城發懸賞令了,要活捉你。”
“還有這種事?”
陳月生大驚失色,這么說來,還是差點羊入虎口?
“是啊,我想想啊,黃金五十兩,中品靈石三十顆,上品靈石五顆,還能選丹藥。”
她略有些感嘆道:“這待遇,你莫不是哪個長老的姘頭吧?”
陳月生聽的是心驚肉跳,儲物法器里的那些碎銀,頓時就不香了。
他媽的,跑了就跑了嘛,再養幾個不就是了嗎?
一沒燒你祖師堂二沒燒你山,又是派人追殺我又是懸賞,多大仇啊!
這要給她們抓回山門,十有八九要給那群老妖婆凌遲示眾。
“姐姐,幫我啊。”他眼巴巴的看著繆妙道。
繆妙搖頭晃腦道:“嗨呀,什么話呀,弟弟有難,我這個做姐姐怎能不幫呢?”
隨后她話鋒一轉,伸手搓了搓道:“不過姐姐最近手頭有些緊,弟弟手上可有什么好東西?”
豈止是手頭緊,應該說是身無分文才是,連最普通的渡船船票都買不起,不然她早就跑路到東勝洲了。
隨后她臉色一變,看著陳月生的眼神驚疑不定。
“弟弟,你……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