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醫院就行，你不是有事跟我說嗎？在這說完就直接走吧。”他的聲音意外的生冷，這讓陳念卿心里沒來由的咯噔一下。

她想知道他此刻臉上是什么表情，但無論如何也看不透他臉上的口罩。

“對，我是有點事情要跟你說?！彼睦餂]底，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輕飄飄軟綿綿的。

在她鼓足勇氣開口之前，程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率先說道：“哦，你的感謝信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對我工作的肯定。”

他說的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樣子，讓陳念卿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他見她沒說話，提醒道。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說了兩個“我”字，原先準備好的說辭突然忘得一干二凈。

尤其是他的眼睛一直在認真的看著她，這更讓她心跳加速，此刻的大腦一片空白。

“嗯？”他歪了下頭，發出悶聲，像是在催促她，又像是在好奇她想說的到底是什么。

陳念卿見他這個動作，心臟直接有些受不了，偷偷瞄了一眼手環，看到上面顯示她的心跳每分鐘已經達到110多次了。

前段時間比較流行摸頭殺，這個程楓剛才那一下簡直是歪頭殺，陳念卿覺得以后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早晚要因為心動過速死在他手上。

原本就大腦一片空白的她被程楓這么一刺激，直接閉著眼睛說道：“程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因為用力，她眼睛緊緊皺在一起，看上去像是要接受什么懲罰似的。

遲遲沒有聽見程楓的聲音，她其中一只眼睛緩緩睜開，看見他還站在自己面前，另一只眼睛也睜開。

害怕的情緒是在告白之前，而告白之后的情緒是忐忑。

她現在非常忐忑，因為不知道程楓會給她什么樣的答案，萬一不是她想要的那個怎么辦？

她仔細觀察程楓的面部表情，想要窺探出他的心意。

他的嘴角一直淡淡的抿著，看著她的時候似笑非笑，搞的她心里怪不安的。

“你……你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很尷尬的。”她小聲說道。

“嗯……讓我說點什么好呢……”說著，他又唇角彎起，笑了。

但是這個笑容卻并沒有讓陳念卿變得安心一點，因為他的笑讓她感覺，他只是單純覺得這件事情好笑才笑的，并不是對于陳念卿的告白感到愉快而笑的。

他似乎……只當這是個玩笑。

“首先謝謝你的喜歡，但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并沒有到這種可以考慮交往的地步。”程楓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對她道。

這讓陳念卿有點接受不了，明明之前他們相處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啊，而且從他以前的那些舉動來看，他不是對她完全沒有感情的啊。

“那在你眼里，我們是什么地步了？”她不死心的追問道。

程楓深幽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開口說道：“我們之間……不是醫生和患者家屬的關系嗎？更準確一點來說，是已經治愈出院的患者家屬?！?

這一番話猶如一桶涼水，直接從陳念卿的頭澆下來，將她原本火熱的心澆滅，涼的透透的。

她不自覺的后退了半步，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我……我在你眼里就只是患者家屬嗎？就沒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嗎？比如說……朋友？”

他又笑了。

“我們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并沒有什么過深的交往，說是朋友未免有些牽強吧？”

……

陳念卿咽了下口水，她感覺自己此刻手腳冰涼，身上莫名其妙的開始發冷，就好像真的有人給她澆了一桶涼水一樣。

原來他們連朋友都不算啊……她以為是的。

好吧，原來一切都是她以為。

陳念卿低著頭，短發擋在她面前，讓人看不清她臉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見她也不說話，也沒其他反應，程楓的腳往后退了兩步，“沒什么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

“等等！”她突然抬起頭來對他喊道。

程楓停下后退的腳步，有些好奇的看著她。

“如果你說我們沒有什么過深的交往不算是朋友的話，那在醫院里你為什么要幫我那么多？難道那些溫柔體貼全都是你心血來潮？還是說那些事情對于你來說是家常便飯，你對其他患者家屬也是這樣做的？”

她此刻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甘心，她就是很想問問他，既然他并沒有要往前進一步，又為什么做出那些讓她誤會的舉動？

“溫柔體貼？你怕是想多了，有時間去了解一下醫學倫理和人文關懷吧?！?

冷冰冰的撂下這樣一句話，他毫不留情的轉身便走，留下陳念卿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鼻頭一陣酸痛，眼眶蓄滿淚水，她想過會有被拒絕的可能，但卻沒想過竟然會被這樣拒絕，她覺得太丟臉了。

原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作為醫生的身份應該做的，而不是其他原因，所以這么多天以來，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一直都是她在自導自演，一直都是她在自以為是。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挫敗了，她感覺自己前二十年長出來的臉已經在剛才那一刻被她給丟盡了。

“莫小巧，我……我表白失敗了，他說我們就是醫生和患者家屬的關系，沒有其他，連朋友都算不上。”她失魂落魄的往地鐵口走去，同時給莫小巧發著語音消息。

“可能這一切真的是我的自我高潮吧，網文作者嘛，腦補的功力確實比普通人高出不少，竟然讓我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唉，就這樣吧，我不會再去想這件事情了，接下來就好好碼字，好好攢錢，努力成為富婆，到時候想要什么樣的帥哥都有。”

對著手機說完，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下來，帶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走進地鐵站，直接乘坐地鐵回了家。

而她發出去的消息還沒回應，她想應該是莫小巧在排練話劇，所以沒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