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雖入深秋,鳳山依舊陽高光炙,金然刺目。
臨近年關,又逢趕集日,鳳山城城關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一行蒙面,帶著草帽的人,鬼鬼祟祟從鳳山正門跟著人流進入了鳳山。
一個同樣帶著草帽,衣衫襤褸的胖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行人進入鳳山。
雖然鳳山直到深秋,依然陽高光熱,但樓陰之處,即使是陳小二這樣的胖子也感到入骨的冰寒。
他剛想走出陰暗處,去曬曬太陽。
就看到一群妖氣沖天的家伙,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鳳山。
但他不知道的是羊山一行人,已經用了自己的最大精力來隱藏氣息了。
“媽的,沒完沒了了,把這當家了”陳小二直接就炸了。
“陳先生,怎么了”城門處一個買臭豆腐的男子問道。他顯然被陳小二的突然憤怒嚇到了。
陳小二一陣尷尬,因為普通人自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怒。
他瞥一眼遠去羊山們的背影,突然,心中凸起了一個想法,勾起了他嘴角的微笑。
“沒事,來,來,來。表演一個小節目給你們看”陳小二隨手就丟出一張符,那符好似有自主意識般,飄到城門上,沾門既燃,引得旁人一陣喝彩。
“好好好,二先生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陳小二有些尷尬。
“哈哈哈,那看好了??!”陳小二高聲說到。
幾段表演后,陳小二獲得更多的掌聲,和喝彩,他幾聲得意的大笑后便是自謙,連說是些小把戲。
等罷表演結束,陳小二陰沉的說到:
“這回就別跑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陳小二本來以為經過那夜的教訓,這群小妖應該早被嚇跑了,雖然他一個小妖都沒捉住,但他有著壓倒性的實力??!正常情況這些妖應該怕了才是。
在羊山逃出城后,他也巡了幾次夜,并沒有發現妖的痕跡,他以為小妖都被他嚇跑了。
因此,他為了防止安子再進來,他還在各個城門角門上貼了道符,他想著小妖都是晚上活動,把晚上禁了自己能消停會。
這倒好,白天直接從他眼皮底下就這大搖大擺進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決定現在,馬上去黃花寺要一個羅盤。
陳小二把鳳山城的各個門都貼上照妖符和加強其他封印后,起步趕往了黃花寺。
于鳳山之南,沿峽谷行進八九里,可始見西南一峰特聳,形如天柱,接天一線間,有殿宇冠其上,下視云霧之掩而難得全寺。
再視山腰,有盤旋天梯石棧鉤連其上,階如魚鱗,線連山麓之道。
陳小二遠遠目視,有時僧于山田間耕耘播種,想是在種冬麥。
上去離天真不遠,
眼前得地自然寬。
這是黃花寺山門的門聯,也是陳小二最討厭的一副對聯。
十幾里的路對于修道的人也不簡單,對于陳小二更難的是:這從山腳到山頂的臺階。
這黃花寺的第一任主持和陳小二這一脈的老祖宗又是至交好友,即使沒有人的白天,他來都得一級一級的往上爬,這也是他這么久都不愿來的原因之一。
“知道天不遠,還建在這里,真是為難死你二爺我了,以后要是我有錢建觀,絕不建那么高”陳小二感覺自己骨頭都要散了。
“好你個小二郎,一年都不來看看老衲,一來就這我這門檻高了”一聲游若仙音的責罵進入陳小二的耳朵。
陳小二暈暈乎乎間聽到這縹緲的聲音,才知不好。
他顧不得氣喘吁吁,提身站起來,就往內院跑去。
“秀珍大師在上,受小道兒一拜,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佛身永駐’”他一路小跑至別院,撲通的跪在一坐于蒲團上的老僧前。
“你現在倒是殷勤,一年也不見個人影,怕是老衲化作舍利,你小子也不知道咯”老僧道也不忌佛道之別,自然的受用陳小二的禮。
“呸呸呸,您老可是真佛,是要長生不老的,可不準瞎說”陳小二話雖如此,但心里想著要是比壽命,小老二我怕也是熬不過你老吧。
“直說吧!,這次是又大陣出什么問題了”老僧聽到陳小二的一句真佛,很是受用,便不再編排陳小二直問道。
“什么叫又,而且這次不是大陣問題,就……就是像在您這里借一個羅盤”
“羅盤?”
“嗯”
“你家傳那個呢?”
“失靈了”
“敗家子”
“那……失靈了,我能怎么辦”陳小二已經被這一問一答搞得都冒虛汗了。
羅盤被安子打壞了,他也不敢說實話。
“借?”
“借?!?
“要還的那種?”
“那,給我一個”陳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
“覺明在大廳”良久,老僧開口到。
“謝謝大師,那我拜退了”陳小二說完,感覺如獲重釋,急不可耐的就溜了。
“誦罷經文,響徹鐘聲開覺悟;
掃耒禪榻,月移竹影上袈裟?!?
陳小二來到別院外,突然吟起了詩。
秀珍沒有細問羅盤的事,蒙混過關的陳小二,輕松地吟起剛才在老僧房里地上看到的詩句。
“你不見見他嗎?”老僧透過墻看著吊兒郎當的陳小二,問道。
“早晚的事”四方回到。
“一走這么多年,你欠他們這一脈可不少”老僧像是提醒到說到。
剛才四方就在這間房間里。
老僧知道四方不想讓陳小二見到他,陳小二便見不到他。
“嗯”四方機械的應聲道。
房間又恢復陳小二來前的靜寂,只是這后一個靜寂,似乎比前一個靜寂多了些什么。
秋風掃走枯木上僅剩黃葉,再也聽不見它嘯過山巒的清音。
一場帶著冷冽寒意的雨,讓冬的氣息沁入云州的大山深處。
安子伏在房梁上,物色合適的捕捉對象。
因為安子前幾日的“騷擾”,房檐下面魄群比起他剛進鳳山時已經變得更加警覺了,現在一小群黃魄周圍都會有一只綠魄,這無疑加大了安子捕獵的難度,好在一次次的失敗,他已經獲得不少的經驗。
安子耐心的一個個的甄別,經過一晚上的觀察,他終于看到一個合適的對象,一尾黃魄,它與安子算是‘老相識了’,因為它以前是有三條尾巴的,但在羊好入侵的那個晚上被安子砍掉了兩個。
被砍掉尾巴似乎并沒有給它足夠的教訓,它一個黃魄遠遠的掉隊在最后面。
一等魄群消失在在街角,安子抓住這個機會悍然發起了攻擊。
安子一下劈斷了黃魄攻向自己的尾巴后,直接就將黃魄撲倒,就在他想給這黃魄致命一擊時,一股危險像針刺入的腦海,驚得他直冒冷汗。
他一個翻身就看見,一條滿是鱗甲的綠色尾巴,直直從他剛才的所在的位置的插進了土里,安子一個暴退就與攻擊他的綠魄拉開三四丈的距離。
這只綠魄只有一條尾巴,只有一丈多,但是看上去極具攻擊性。
正面硬擊,以安子現在的狀態跟本就打不過它,安子只得徐徐的退走。
放走到嘴的肥肉。
綠魄看不見安子后,它過去檢查了一下黃魄的狀況。
黃魄的尾巴雖然都被砍了,但會再長出來,它看黃魄并無大礙,便招呼著黃魄去趕大部隊。
綠魄在前面開路,黃魄緊緊跟著它,連番的攻擊讓它已是驚弓之鳥,一只老鼠經過都讓它害怕不已。
轉角便能趕上大部隊了,只要和大部隊在一起就安全了,兩魄也加快了速度。
綠魄剛剛出了轉角,便感覺一道風聲從自己身后響起,等它回過頭,黃魄已被安子叼著越上了房梁。
安子叼著垂死掙扎的黃魄,站在房梁上,回頭看了一眼綠魄,越過房梁,消失在了黑夜里。
只剩綠魄呆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