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餐廳舞臺的燈光陡然亮起,剎那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緊接著,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而出。在眾人的矚目下,臺上出現(xiàn)了一道曼妙的身影。只見她身著一襲鮮艷的紅衣,頭戴精致珠釵,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翩然起舞。她那楊柳般的細腰,輕盈地扭動著,每一個動作都娟秀典雅,宛如剛剛出水的芙蓉,清新脫俗。忽而,她又如靈動的飛鳥,乘風(fēng)而起,舞動著衣袖,身姿清麗而活潑,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迷人的魅力。
她那妙曼的舞姿,瞬間驚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沈君辭不自覺地站起身來,眼睛緊緊盯著臺上宛如鳳凰般的顧清淺,目光再也無法挪開分毫。當(dāng)然,除了他,還有那位先生,同樣目不轉(zhuǎn)睛、神情專注地凝視著舞臺。他對這支舞再熟悉不過了,這是楚瀟瀟的獨創(chuàng)舞蹈,《鳳凰涅槃》又名《凱旋戰(zhàn)歌》。
他眼眶微微泛紅,滿含熱淚,專注地看著臺上的表演。他與楚瀟瀟是多年的故交,曾有幸見證過這支舞的創(chuàng)作歷程,也領(lǐng)略過那女子動人的風(fēng)采。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那支舞竟是楚瀟瀟生前的最后一支舞,而那一別,也成了永別。
顧清淺完美地復(fù)刻了楚瀟瀟所有的舞蹈動作,再加上她和楚瀟瀟有九分相像的容貌,此刻臺上那一抹鮮亮的紅,仿佛與楚瀟瀟的身影完全重合在了一起。恍惚間,就好像臺上的人真的是楚瀟瀟,她從未離開過。
隨著音樂的漸弱,臺上燈光緩緩暗了下來。顧清淺換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來,那位先生手捧著一束滿天星,早已在臺下等候,他滿臉感激,向顧清淺表達著謝意。
“謝謝!”顧清淺微笑著收下鮮花,隨后掏出名片,鄭重地做了自我介紹:“瀟瀟基金會副會長——顧清淺,很高興認識你。”
片刻后那位先生才回道:“你好,我叫吳天立?!?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顧清淺心中猛地一震,怎么會如此巧合。
“顧小姐怎么了?”吳天立見她神色有異,關(guān)切地問道。“哦!沒事。”顧清淺迅速回過神來,掩飾著內(nèi)心的波瀾。
“顧小姐,今天真的太感謝你了,為了表達我的謝意,不知能否邀請您共進晚餐?”吳天立滿懷期待地問道。
顧清淺看了一眼時間,禮貌地拒絕了他的邀請:“謝謝您的好意,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我該回去陪女兒了?!?
說著,顧清淺將之前收到的郁金香和巧克力送給了包廂里的二位教官,自己則抱著滿天星離開了餐廳。
門外,沈君辭正倚在門邊抽著煙,看到顧清淺出來,他立刻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這一次,他的力道輕了許多,可顧清淺想要掙脫卻也沒那么容易。
顧清淺連頭都沒抬,語氣異常冰冷地說道:“放開!”沈君辭回想起她手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緊握著的手慢慢松了下來。然而,顧清淺剛走出沒兩步,就被沈君辭打橫抱起,扔進了車里。
“沈君辭,你干什么?”顧清淺用力拉著車門,試圖下車,可車門早已被落鎖,根本打不開。
面對顧清淺歇斯底里的掙扎,沈君辭卻顯得異常鎮(zhèn)定。他伸手抓起她的腳踝,脫掉了她的高跟鞋。
顧清淺見狀,立刻掙扎著自己的腳,憤怒地罵道:“沈君辭,你到底想干什么?”
“別動!”沈君辭再次把她的腳抓了回來。顧清淺只感覺腳上一涼,緊接著疼痛感減輕了不少。她抬起頭,只見沈君辭正拿著冰袋,輕輕地敷在她的腳踝處,那眼神溫柔得不像話。顧清淺還想掙扎,腳卻被沈君辭死死抓住:“別動!要敷二十分鐘才有效。”
就在這時,顧清淺的電話響了。她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姜樾急切的詢問聲:“淺淺姐,你在哪?你沒事吧?”
顧清淺看了一眼沈君辭,他正低著頭,專注地為自己敷著傷口。過了好一會兒,顧清淺才回復(fù)道:“我沒事,你不用跟著了?!?
“好的”
“對了!”顧清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吳天立,你認識嗎?”
“他呀?我們是老相識了,他幾年前去國外執(zhí)行任務(wù)可,聽說最近他回國的調(diào)令下來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一分鐘,給我一份他的資料?!闭f完,顧清淺便掛斷了電話。
不到一分鐘,吳天立的詳細資料就發(fā)到了顧清淺的手機上。她仔細地瀏覽著:吳天立,男,江陵縣清泉鎮(zhèn)人……
顧清淺的指尖緩緩劃過手機屏幕,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進了記憶的浩瀚宇宙。無窮的空間里漸漸浮起一幅幅畫面,畫面中是一個大哥哥。那個大哥哥微笑著對她說:“別怕,站到我前面來?!?
……
那一年,顧清淺剛上一年級。那時的她,常常穿著早已過時的衣服,鞋子也舊得發(fā)黃。她的頭發(fā)因為發(fā)質(zhì)的問題,不管怎么梳理,都是亂蓬蓬的,因此經(jīng)常被同學(xué)們嘲笑、欺負。
“土包子,給我站到后面去,站到我前面真是礙眼!”村子里的小學(xué)學(xué)生人數(shù)很少,為了確保學(xué)生們放學(xué)路上的安全,學(xué)校會把住在同一區(qū)域、不同年級的同學(xué)組成小隊,每天下午一起組隊回家。顧清淺年齡最小,按道理應(yīng)該排在小隊長的后面,可放學(xué)后,她卻被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揪著辮子,強行拉到了隊尾。原本就不整齊的頭發(fā)被扯得更加凌亂,她只能站在隊尾,低著頭,害怕和委屈的情緒一股腦涌上心頭。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伸到了她面前。顧清淺以為又是剛才欺負她的男生,嚇得渾身一哆嗦,條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一步。
“別怕,站到我前面吧!不然你會掉隊的。”一個男孩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隨后,那只大手輕輕地把她拉到了前面。那是顧清淺第一次遇見他,她緩緩抬起頭,男孩迎著光,沖著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一刻,他的笑容仿佛是寒冷黑夜里的曙光,比陽光還要明媚溫暖。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顧清淺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我去,淺淺你可以??!你跳舞的視頻都上熱搜了!上學(xué)那會兒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舞跳得這么好!唉!你說那時候你的舞蹈要是有這水平,還有她林芊芊什么事兒啊?……”電話剛接通,江小艾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沖擊著顧清淺的耳膜。
顧清淺微微皺眉,將手機拿遠了一點,淡淡地回道:“以前確實不會。”
“聽說還有小哥哥送花哦!”江小艾對顧清淺的八卦十分感興趣,興致勃勃地問道,“說說看,人怎么樣?長得帥不帥?”
顧清淺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簡單地總結(jié)了一下:“身高185,體重65公斤,氣度不凡?,F(xiàn)役軍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無不良嗜好,標(biāo)準(zhǔn)的國家級五好男人。”
“天吶!天吶!天吶!”江小艾忍不住驚呼起來。
“而且……這人,你也認識。”
江小艾十分驚訝,滿臉疑惑:“我也認識?誰呀?”
“少年強則國強……”顧清淺剛說出幾個字,江小艾就脫口而出:“是天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