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微下,順著屋檐滴落于地上的水洼之中。
枯死的竹林又開始發青了,原來在那場大旱中它們還并未死去,只是那些死去的人呢,想來要是也能如這竹,這樹,那該多好。
張妄仙身穿著白袍,身型在竹林之中輾轉翻騰著,這一套師傅所傳下來的仙鶴采露拳,他已經有些時間沒練了,不過今日打下來也并未生疏分豪。
這已經是從山外回到家中的第三天了,前兩日都是大雨只能把家中收拾了一番,今日雖有雨但卻小了很多。
不到一會的時間張妄仙便把一套仙鶴采露拳所打完,整個人雙眼虛閉,靜神而調氣。
人生有靈,隱而不顯,如豆種,需采氣而養之,氣滿而蘊靈,靈現而破內天,如初芽之種煉天地之靈氣而養自身,不死,為仙。
這段話語說得便是養氣期的修行,所求的不過是蘊養自己體中的那一點靈,然后破內天而煉天地之靈氣,蛻去凡身而成為煉氣期修士。
張妄仙早已對這句話語很為的熟悉,只是靈現而成仙又談何容易,玉虛北脈有靈之人何其的多,又有幾人蛻去了凡軀成為了煉氣期仙人。
聽師傅說,玉虛南脈的各大家族都有著給自己幼輩們的修行打坐之法,未成煉氣期修士也能煉化靈氣來養己身,百日化凡為仙不是空話。
也不知是真是假。
內視著丹田之中的氣海,將自己今日所修行所采來的清氣煉化,張妄仙睜開了眼睛,口中呼出一口白霧。
“修為雖然已經突破到了養氣中期,但每日也就這一時所采的清氣,也不知何時才能蛻凡而成仙。”
口中悠悠的說著,張妄仙望了一眼遠處白霧彌漫的群山,轉身向著房中行了去。
靈難蘊,仙難成,但是這生活還是得接著過下去。
不到一會的時間,張妄仙重新從房屋中走了出來,換了一身衣物,手中拿著烏金樹根,看了那烏黑的天空一眼之后。
張妄仙把烏金樹根戴到了脖子之上,然后拿起了墻邊的灰色油紙傘,在煙雨之中打了開來向山下行了去。
“青河坊仕之中應有重鑄之法,如還是不行那便去錢莊之處詢問一下看可換不,哪怕少點也沒關系。”
“也不知那夜那村中的火是怎么回事,這幾日我也不少把烏金樹根扔入火中久燒,但卻絲毫變化都沒有。”
煙雨青山緲如仙,觀中之人只見其之美,卻不明行之人之難。
雨中的山路很為的難走,到處都是水,張妄仙雖打著油傘,但走下了玄陽山后卻也已經濕了不少,特別是整個褲腳可以說是已經完全濕透。
“此行去青河坊市,一來是看能否把烏金樹根重新換成烏金,二來也是看能否找些活做,畢竟吳叔與芯靈姐已經離開了。”
心中思索著,張妄仙順著小道向邊上的一條半丈多寬的碎石道路走了去,從小道去往青河方坊仕雖然會近些,但是下雨路滑容易臟衣,到時若是青河坊市中真有什么活,恐怕也不易爭到。
微雨連天,天時又早,按理來說此時應該無多少之人出門,但張妄仙在碎石道路之上不過行了一會,便見到了不少的人。
有的背鋤披蓑,而有的卻已經早在路旁山中的田土之中所忙活著了,也不知做了多久。
行于路上的張妄仙看著這塊塊田土有人,道道小道有耕牛的大農忙之景,不由的有些恍然愣神了,這時可是已經六月快七月之景了。
“張三,張三!”
這時突然有著呼喊之聲的傳來,恍然愣神的張妄仙向著呼喊聲傳來之處看了去,只見在碎石道路右前方下的一塊田地之中正有一人對自己大喊著。
看著那人的面容,張妄仙的臉色一變,連忙回轉了頭,然后快步的向著前方走去。
道路下田土中的那人,見張妄仙聽見自己的呼喊之后,還轉身就走,面有怒容了把打于頭上的油傘一收,然后身形如大雁般躍起。
向著張妄仙直直的飛來,接近一丈多高,三丈般遠的距離就被他怎么一躍而上,然后右手如鷹爪般抓住了張妄仙的肩膀。
“跟著那吳老狗出去了一些時日,長本事了啊,連二師兄的話都敢不聽了。”
這躍上來的人口中說著,扣住張妄仙肩膀的手越發的用力了氣來。
“啊!”
張妄仙口中發出了一聲疼落的慘叫之聲,手中的油紙傘掉落,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著,身軀不由矮了半分向著身后扣他之人靠了過去。
這人見張妄仙油傘掉落,那只有著短短寸發的頭后不由愣了一下,但是手卻并未松開,而是接著用力著。
一直到張妄仙因為肩膀的吃疼而不由跪在雨地上后,這才松了開來,臉上嘲諷著說道。
“我還真以為你在吳老狗那里學了些什么厲害的本事呢,原來也就這樣啊,我的小師弟。”
右肩處疼痛著,眼有淚花的張妄仙聽到他的這話語,并未憤怒的抬起了頭,與他大打或者爭執。
因為張妄仙知道這只會讓他迎來更為疼痛的大打,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
這人是他的二師兄,名張聞道,先于張妄仙被他師傅所收養,無靈根,一身所學皆是凡俗武學,放在凡俗之中也是難得的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是張妄仙師傅為張妄仙所培養的護道之人。
張妄仙身有靈,可蛻凡成仙化為煉氣期修士,所以張妄仙的師傅對張妄仙抱有厚望,從其懂事起便傳授修行所學,不教凡俗武道,怕其分心。
玉虛北脈修行者大多如此,在他們眼中所看來凡俗武學皆是小道,任你萬般修行,也擋不了我一劍,一法。
所以對自家有靈根之輩,都只傳授修行之法,不傳凡俗武道,只傳那些不能修行之人,用來看家護院之用。
可惜的是張妄仙在此時還并未得道,而他那師傅又已經死去。
張聞道見張妄仙怯弱著跪在雨地之一不敢反抗的模樣,臉上有了笑容的浮現,也不在有了出手的打算,身有靈根又如何,在我手中還不是如狗一般。
“起來,跟我走。”
跪坐于雨地之上的張妄仙,垂著右臂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張聞道轉身離開的背影,眼中憤恨著,血尸煉制之法浮上了心頭。
“若是真能用那血尸煉制之法,定要拿你來試煉一翻,受盡血尸之苦。”
這一刻張妄仙不再覺得血尸煉制之法陰狠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