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搬回了自己的宿舍。已經不用再躲黃先生了。我去周聚云家收拾東西的時候，周聚云也回去了。他在房間門口看著我收拾東西。

我把東西都裝在一個手提包里，本身東西也不多。拎著走到門口，周聚云沒有讓開。他黯然地看著我問：“小薇，我出局了是嗎？”

良久，我說：“聚云，沒有黃錦山，我跟你也不會在一起。”

周聚云卻說：“那就跟他沒關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無論你生命中遇到誰，我始終會在，我會一直等你。”

我不希望周聚云這樣，但我也知道我勸不了他，我只好說：“聚云，我希望你能幸福。”

搬回宿舍，黃先生沒再出現在樓下喊話，也沒再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只是每天都會來一條短信跟我說晚安，周聚云每天還是一個電話跟我說晚安。

這樣過了幾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我接起電話：“喂，你好。”

那邊是一個女人，聲音有點耳熟，她說：“是鄭薇小姐嗎？”

我說：“是，請問您是？”

“我是裴文麗，錦山的朋友，你方便出來和我見一面嗎？”她說。

裴文麗，我想起來了，郁曉爽電話里說的那位對黃錦山有意思的女人。她讓我突然想起了高中時的劉曉璐。于是我問“有什么事嗎？”

她說：“有點私事想跟你說清楚。”

聽到這兒我已經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不過她可能比劉曉璐光明正大一些，找我攤牌，讓我放棄？無非就這些。

我實在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浪費時間，而且我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原諒黃先生。

于是我就直接說：“有什么話電話里說吧，我不太方便出去見面。”

那邊停了一下說：“那好吧，鄭小姐果然是聰明人，那么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想鄭小姐跟錦山并不合適，錦山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能和他并肩作戰的人。而不是像鄭小姐這樣的清純學生。如果你是真的喜歡錦山，我想你應該為了成就他而選擇放手，如果你只是圖他現在發展好，那么你現在就可以開個價給我。”

聽完她的話，我并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因此討厭她，反倒覺得她可能真的是一個好商人，只是在感情上和黃先生犯了同樣的錯誤。

我平靜地對裴小姐說：“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先了解他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再去準備嗎？黃錦山需要的并不是一個戰友或者伙伴，他想要成就，他自己會去贏得。我也不需要為了成就誰而讓那個人不開心地生活。在我看來再大的成就也不如快樂的生活重要。如果我現在為了成就他而選擇放棄他，就和他當時為了保護我而放棄我一樣愚蠢。我很感動于裴小姐對黃錦山的付出，你可以為了愛繼續去努力。還有我現在還沒有原諒黃錦山，我會慎重考慮是不是要原諒他。”

我等了一會兒，那邊一直沒說話，于是我禮貌性地說：“那我先掛電話了？”

裴文麗突然說：“等等，你真的不能放棄他嗎？”

我想了一下說：“或許我真的放不下他。再見。”

那邊：“再見。”

掛了電話，我思考了很久，黃先生真的是很優秀的男人，有人愛他是很正常的。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過了這么久黃先生都沒有變心。即使裴文麗在事業上幫助了他，即使裴文麗是個如此聰明的商人、優秀的女人，即使裴文麗是如此的喜歡他。但是他還是說他是我的。

晚上黃錦山又準時發來晚安的短信，我第一次給他回復了晚安兩個字。

電話立即打過來了，聲音帶著點緊張：“薇薇，睡了？”

我說：“準備睡了。”

黃先生不知怎么辦地說：“哦……那……那……”

我笑出聲說：“黃先生，這幾年你有沒有喜歡上別人？”

黃先生說：“有，不只一次。”

我的心突然一涼，沉默著聽他繼續說。

“在網吧門口有個女孩攔住我，讓我理發讓我振作時，我喜歡上她。在我家小區亭子里有個女孩說她要走了，還問我以后要干什么時，我喜歡上她。在除夕夜有個女孩看著煙花笑，還望向路口時，我喜歡上她。在辦公室有個女孩倔強地問我過了心里的坎兒了嗎，我喜歡上她。我不只一次地喜歡上一個女孩，她就是你。”

我的心在黃先生的表白中慢慢變暖。許久我說：“你喜歡上我的時候卻是我最難過的時候，最討厭你的時候。”

黃先生急忙說：“對不起薇薇，那……那你原諒我了嗎？”

我想了下說：“我答應了別人要慎重考慮是不是原諒你，我還沒有考慮好。”

黃先生微嘆了口氣說：“不急，薇薇，不急，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

“那晚安”我說。

“晚安……”黃先生說。

第二天中午周聚云來找我，我們出去吃飯，我問他：“有事？”

周聚云看著我說：“沒事不能來找你嗎？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個午餐。”

我笑了一下說：“醫院那么忙，來找我吃午餐？”

周聚云無奈地說：“是呀，忙我也得來看看你，我要是再不找你吃個午餐你就把我忘了。”

我低聲喊道：“什么呀？”

周聚云突然說：“我昨晚給你打電話，占線。沒跟你說晚安，我都沒睡好。”

我沒好氣地說：“就這個？昨天我通電話呢，你可以晚點再打來呀。再說，何必每晚要通電話呢？”

周聚云看著我說：“我得確認你每天是不是好，這個習慣已經養成了。你昨晚跟黃錦山通電話呢？”

我點點頭，說：“嗯，我在考慮是不是原諒他。”

“你忘了那次你腿都快走廢了的事情？這種傷害你還要再經歷？”周聚云提高聲音問著我。

“沒忘......可那是誤會。”我說。

“誤會？他怎么那么喜歡誤會你？他一點也不信任你。就算是誤會，也不應該這樣傷害你，我就永遠不會讓你受傷。一點也不會。”周聚云略微帶點氣憤地說。

“愛恨情仇總是難分家，只有愛沒有恨、只有情沒有仇也就不精彩了嘛。”我寬慰著周聚云，也寬慰著自己。

“但是恨還是比愛要累一些，因愛成恨那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虧本買賣，不能干。我希望以后永遠不要恨著誰。”我補充道。

周聚云終于笑了，說：“瘋丫頭懂得還不少，我喜歡。”

我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