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婭的寬臉上露出一絲鄙夷:
“寺廟只會把她們轟出去!”
說著,她將一捆柴扔到了地上。
她又移動著圓潤的身體來到柴房之內,邊走邊說:
“我們到老的時候,保不準也跟他們一樣。”
話音剛落,那瘦弱的妮麗不禁眼睛變紅,濕潤了起來。
“野馬伊哈”看到她要哭,不由得大聲道:
“妮麗,你別難過,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哭是沒有用的。”
澤林聽她這么一說,即刻放下手中的藥瓶,來到妮麗身邊,用她那美麗的琥珀色手輕撫她的頭發(fā)。
她輕輕拍著妮麗的肩膀,好像一個母親在安慰自己的孩子:
“別怕,妮麗,我的好妹妹,只要有我在,你一定會好好的。”
此時,妮麗一頭扎進澤林的懷抱,一邊哭一邊說:
“姐姐,她們好可憐,為什么她們會這樣。”
“野馬伊哈”苦笑道:
“你說為什么?因為我們是新生島的人,新生島就是一個巨大的妓院,你要是有的賣,你就活,沒的賣,就得死,明白嗎?”
紅頭巾寬臉薇婭回應道:
“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你沒有必要跟她講這些。”
“野馬伊哈”笑得更大聲:
“孩子?孩子不是值最好的價錢嗎?有的男人就特別好她這一口。”
“住口!”
澤琳厲聲喝道。
她瞪大眼睛,就像一個保護幼崽的母豹。
“你還嫌不夠亂嗎?還要繼續(xù)添亂!伊哈!”
伊哈有些不服氣地看了看澤琳和薇婭,她又抬頭看了看王燧住的那棟樓。
“是挺亂的哈!亂到我們最后被魔鬼綁架了!”
說完之后,她急忙彎下腰用小聲和戲謔的語氣說道:
“我們現(xiàn)在連這些老乞丐都不如。”
寬臉薇婭流露出不屑,她嘲諷伊哈道:
“當初是誰盯上那兩人?”
伊哈瞪了薇婭一眼,說道:
“你們不也參與了嗎?現(xiàn)在又準備把事情全推給我嗎?”
她不等薇婭和澤琳還口,眼睛已經氣得冒火一般說道:
“你們……你們最好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吧!”
說著,她便要扭頭離開。
聽到爭吵聲以后,王燧從樓上走了下來。
到達柜臺和玄關交接處的時候,只見那個戴褐色頭巾的女人已經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因為不明白所以然,他便打算走到庭院中去問問發(fā)生了什么。
……
外面的街道上透著炭烤面包胚的焦香、馬鞍皮革的鞣酸味。
灰白頭發(fā)的老婦盤坐在褪色緙絲毯上,上面擺放著許多錫盒,乳香碎塊充斥其中。
帶圓帽的中年女人推著雙輪橡木車,里面陳列著紅絲帶捆扎的各種書籍。
杏黃帆布棚高低錯落的支在街道上,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走出了一隊人馬出來。
她們前進的方向正是這金葡萄旅店附近。
為首的人戴單片眼鏡,著橄欖綠頭巾,西域男人長相,一把絡腮胡。
身后的士兵著鳉魚狀鱗甲,戴遮面頭盔。
路邊的人見到他們,紛紛避讓。
因為那個人呢是該死的稅吏,而且品階看起來很高。
在這新生島,橄欖綠頭巾是收稅的典型標志。
甚至在交談之時,一講到納了多少稅,都用納了多少“綠”的代替。
不一會兒,這個西域絡腮胡學者一般的男人帶領隊伍停在了旅店門口。
給他牽馬的一位高個子護衛(wèi)提醒他道:
“塔利大人,我們現(xiàn)在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塔利扶了扶眼鏡片,沉聲道:
“不急,我們先來一點開胃菜。”
說著,他踏著馬鞍下馬來了。
一隊肅穆得有些恐怖的隊伍跟在他的身后。
接著他邁開步進入了金葡萄旅店旁邊的煙葉館之中去了。
不一會兒,士兵押著老板娘和兩個女工回到了門口。
塔利看著被押解的老板娘,此時,人群圍了上來。
這個老板娘頭戴豎線方巾,面容憔悴。
塔利要的正是敲山震虎的效果,他對眾人說道:
“我本是一個斯文的人,所做之事,也都是為了新生島的黎明百姓。可是,有的人就是跟我過不去,比如眼前的這幾位。”
“一群偷稅漏稅的人渣!”
說著,他示意手下舉起鞭子來。
“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不遵守我島律法是什么下場!”
那老板娘急忙求饒道:
“放過我們吧!我們上個月才交了稅的,這個月又提高兩成,我們實在是拿不出啊!”
說著,她抱住了塔利的雙腿:
“大人網開一面吧!”
“我們都沒有錢發(fā)給工人了!”
塔利怒火中燒,一腳將她踢開,吼道:
“給我打!給我打!你個無禮的賤人。”
三個士兵走了上去,抽出腰間的長鞭來,就朝老板娘的臉上亂鞭打去。
“啊!!!”
老板娘疼得在地上打滾。
眾人見此,紛紛露出驚恐之色,敢怒而不敢言。
而老板娘的慘叫聲把金葡萄旅店里面的人全部吸引了出來。
當然,除了那些腿腳不方便的部分老婦。
澤琳和薇婭以及王燧也來到了店鋪門口。
塔利的余光瞥到了他們的到來,于是高聲道:
“給我打!其余兩個人也給我打!”
又上來了四五個士兵抽出了鞭子開始笞打兩個女工。
澤琳看到如此一幕,心中不由自主地發(fā)怵:
這個月,她們又沒有交夠稅嗎?不知道漲了多少,我們還交不交得起。
鞭子每抽一下,慘叫便發(fā)出一聲,澤琳便多一分擔驚受怕。
而此時,塔利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
王燧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一點,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直到幾個人被抽得血肉模糊后,澤琳已經滿頭冷汗,藍色眼睛中充斥著絕望和恐懼。
為了不將人打死,塔利看見殺雞儆猴的效果已經達到,于是便命令手下停手。
“都給我住手,姐妹們!”
眾人依舊沉浸在他淫威的恐懼中。
這時,塔利緩緩向澤琳走了過來。
他皮笑肉不笑,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澤林。
“老板娘!”
他喊了一句,接著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
“請允許我做一個自我介紹。”
“我叫塔利,是王上的稅務大臣,你們一定都聽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