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也是妖呢？你是降服還是放縱？”

法海沒有答話，但心中似是有了回答，他低頭撿起了悟理摔倒在地時掉在地上的那串冰糖葫蘆，像是撿起了一份達千斤的回憶。

五年前。寧鄉縣衙新到任的縣令是一位才貌皆佳的俊俏狀元郎，據說是被一個樵夫在山上砍柴時撿到的孩子，撿到時身上只放了一塊刻著“裴”字的玉佩，樵夫夫婦膝下無兒無女，遂將他收養在膝下，依舊留原姓，取名裴文德。

那年他剛當上寧鄉縣縣令，滿腔熱血和抱負正渴望施展，轄區內的案件他都一一應下、親力親為，雖說是百姓愛戴，但得罪的有錢有錢有權之人也不在少數。那日縣里有個強占土地的案子剛結，事主是個富家公子哥，當堂行賄，被他一把按下、罪加了一等，結果他剛下堂出門辦事就被人給跟上了。眼看對方就要動手了，賣冰糖葫蘆的小攤前突然躥出了一個衣衫破舊的姑娘，直沖沖撞倒在裴文德身上。

“哥哥，你沒事吧？”倒是那位姑娘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她迅速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又遞手想將同樣坐在地上的裴文德拉起來。

“無妨，李老伯，拿串冰糖葫蘆給這位姑娘。”裴文德已是稍稍紅了臉，他往周圍張望了幾眼，發現四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倒在地上的兩人身上，身后跟蹤的仇家自然也暫時收了手，他暗暗地舒了口氣，又看了看面前這個眼神清澈的姑娘，從腰間取了錢袋出來，走到攤前。

就因著這一串冰糖葫蘆，那位姑娘便成了他的小跟班，她自稱叫葉蕊，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娘，四處流浪。裴文德見她身世可憐又機靈正直，遂允她留在身邊，久而久之，二人還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一起為寧鄉縣的百姓破了很多案子。

“阿蕊，我們…我昨晚…對不起，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歡你，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手里這件重要的案子結了之后，我就讓阿爹阿娘尋人挑個吉日迎你過門。”正起身穿衣的裴文德看著桌上被開了封的酒壇子，那是前幾天賣酒的一位老伯店里遭了賊，他恰好在附近就出手幫了忙，老人家感激涕零非要塞給他的，沒想到昨夜卻因酒犯下了這種沖動之事，再一看一臉倦容正羞紅了臉、捂著被子的葉蕊，裴文德不禁也紅了臉，很是愧疚。

“不，裴哥哥，我是自愿的，你一直都是我最愛的人，不管你娶不娶我，我愿意做你的人，只要裴哥哥不嫌棄阿蕊就好，其實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我…算了，等結案了再說吧，裴哥哥，我很開心。”聽到裴元德又愧疚又真誠的表白，葉蕊滿眼淚光，起身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會，我的阿蕊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我喜歡還來不及呢。你再多休息一會兒，我得去忙公務了。最近你就在家呆在陪阿爹阿娘就行了，不要出去亂跑，這件案子有些棘手，可能會把寧鄉縣里的那些大老爺們全給得罪了，我擔心他們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縣衙里外有人守著，他們還不至于那么膽大包天，所以這些天你一定要小心。”

“那你呢？你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我跟你一起查，起碼我的身手比縣衙里大部分人都要好，裴哥哥，我不要呆在府里，我要去保護你。”葉蕊從背后緊緊抱住正要離開的裴文德。

裴文德轉身一臉寵溺地撫了撫葉蕊皺起的眉頭，笑著道：“哥哥再不濟也是個小官，他們多少會留點情面，你呀，就在這府里做做嫁衣，當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裴哥哥，羞死了，”被惹得滿臉漲紅的葉蕊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又撒嬌似的嘟了嘟嘴，“那你必須得時刻派人跟我匯報你的狀況，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