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樹樹家的草莓地分布很廣,開往鄉下的路上就能看見一大片溫室大棚,馬新竹發出長長的感嘆:“你是地主婆啊。”
好難聽的綽號。
常樹樹解釋:“不是,是承包的,我家只有三畝地,都蓋房子了。”
“三畝地…兩千平方了,都蓋房子了?”
很少有令馬新竹這個富得流油的少爺大開眼界的事物,他爸的別墅已經夠大,加上前庭后院,也才八百平方米,她一個鄉丫頭竟然坐擁兩千平方的房子。
靠。
看馬新竹驚訝,常樹樹覺得自己表述有誤,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房子只占了三百平方,還有魚塘,菜園,水地,一共三畝。”
這才合理,馬新竹松了一口氣。
“感情你們家自形產業,不算草莓棚的收入,就夠一家人生活了。”
“也不夠,魚塘菜園的產出買也送,除去勞務薪資,拿不到多少,只是吃自己種的菜和糧食,覺得新鮮。”
一路一聲不吭的馬新怡聽了常樹樹的話,眼前閃過一道光,頗有興趣。
“哇,好夢幻的生活。”
常樹樹沒聽錯吧,竟然會從高冷的馬新怡嘴里聽到“哇”這樣的感嘆詞……還有,夢幻是怎么想的?明明就是很樸實的鄉村生活。
難得見馬新怡流露出興奮,常樹樹沒反駁她,輕輕笑了聲,回著:“是挺舒適的,手術后我基本在鄉下靜養。”
“常樹樹。”
馬新竹叫她,她第一次聽他叫她全名,眼神都變得鄭重,語氣也正板起來:“怎么?”
“覺不覺得我們挺門當戶對的?”
常樹樹呼吸一頓,耳根突地又紅起來,他真是皮癢癢欠收拾,簡直一榴蓮加芒果——榴芒。
常樹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馬新怡在后說:“哥,矜持。”
對,矜持。
額,不對,矜持是幾個意思?
聽起來怪怪的,好容易令人誤會。
“那個……”常樹樹口齒有些吞吐:“農村的地是國家分配的,就花了些材料人工費,在錦城市,可買不起那么大的房子……”
這點淺顯易懂的道理,馬新竹當然懂,他不過喜歡和她開玩笑罷了。
但突然一瞬間,馬新竹覺得不能在她面前開這樣的玩笑,她腦子是有些糊涂,但又不笨,誤會了該怎么辦?
“你家大,就把車停你家。”馬新竹說著。
“那就要走路去大棚哦。”
“我喜歡走路。”
——
回家前,常樹樹告訴了陶子茹要回鎮上,南大端午也放很長,她和李逸錄也要回來。
馬新竹剛把車開進院子,常樹樹就收到了陶子茹的微信,說她到鎮上了。
常樹樹給她回著:我去鄉下了。
茹茹:哈哈,我也要來,想吃你家草莓,大!
常樹樹好為難,馬新竹在跟前,她來了,要怎么解釋才好?
她思緒了下,回著:明天吧,今天不想下田去。
茹茹:我和李逸錄去,你休息就好。
“地主,下車。”馬新竹車停穩好一會兒,見她沒反應,催著她。
“哦。”
她解了安全帶下車,馬新竹看她還發神,又說:“暈車了?我車技那么好。”
“沒,我朋友要來。”
“來就來。”
“不是……你不在這嗎?”
“怎么?我太丑了見不得人?”
說什么反話,就是太帥了,常樹樹才覺得麻煩,她敢保證,見到馬新竹的鄰里相親一定會刨根打聽,茶余飯后要八卦他們倆。
絕對。
鄉下就是這個風氣。
見的不多,聊的沒話陳年老事都能抬出來瞌一下午,就別說碰見她和馬新竹這樣的富家公子在一起了。
陶子茹是女人,那顆愛八卦的心只會更激動。
常樹樹一直在想待會碰上熟人要怎么解釋,結果就碰上雇傭阿姨從菜園里回來。
看見她,喊過來:“樹樹,回來了啊。”
“嗯。”
阿姨看向馬新竹和馬新怡,常樹樹就警覺地急著解釋:“是我同學……同學哥哥。”
馬新竹目光掃向她,帶著焰氣。
說是她補習老師會死啊。
還怕被猜疑,常樹樹又自作聰明地補充說:“阿姨,您忙呢,去休息休息吧,我去棚里找我爸。”
話都被她說完了,阿姨還有什么好說的。
阿姨走開,不打擾小年輕。
“別人只問你回來了,你說那么多沒用的干嗎?”
馬新竹看她那眼神就和看二傻子似的,就差沒寫兩字——鄙視。
她就是怕被別人問啊。
她懶得解釋,突然想起光顧著說話把陶子茹給忘了。
她拿起手機再看,結果一直沒回復,陶子茹當她默認了,已經打車過來了。
出門不利,她就不該告訴馬新竹和陶子茹,她要回家。
——
常樹樹先帶他們兄妹去大棚了。
考慮市場銷售和經營成本,他們家草莓大棚是可控溫的,一年四季都有果期,每一期的大棚分布不同,這個季節產的草莓大棚離家挺遠的,走路都要二十分鐘。
他們家的草莓地在周邊城鎮很有名氣,周末節假日會有不少人來這摘草莓,還形成了條旅游線,鄉下許多鄰居發現商機,開起了農家樂,把鄉下建設規劃成了旅游景點,外面人都叫這是草莓鄉。
正是國慶,路邊的車輛一會兒一輛,來的來走的走,就沒停過。
馬新竹讓常樹樹走邊上,又怕她掉陰溝去,扯著她的衣服不松手。
讓她一個人走怎么可能掉溝里,還不是馬新竹非要和她并排走,還擠她。
馬新怡第一次來,他就該照顧妹妹。
主次不分。
但也確實是他的作風,放蕩,混不吝。
走過的路上已經遇上不少熟人了,漸漸的,她感知都麻木了。
別人雖沒好意思當面問,但那賊機靈的眼睛盯瞅著馬新竹,不說就知道他們腦子里編了多少個小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