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放著不知名的流行音樂,曲調中流露而出的寂寞,縈繞著沒有陽光眷顧的昏暗角落。
角落里的手機鈴聲聒噪地喧鬧不停,我沒有去接,我怕接過之后,會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對我說他要離開了,就像那些離開的人一樣離開。
不知何時歸來,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
總之是后會無期。
如貓一般蜷曲著顫動著的渺小的身軀,瑟瑟縮縮地躺在窗口給予的吝嗇的冬日陽光之下。
黎總是要我養只貓,因為那種高貴的生物如同我一樣懶散。
我搖頭告訴他那樣貓會餓死的,因為我們都太懶了。
懶得遠行,懶得起床,懶得賴在沙發上看電視,時間一晃就是一天。
這些的這些,都是我們懶散的時間后不可挽回的遺憾。似乎,時間過的,好快......
因此,最后我們還是共同養了一只貓。
因為貓的突然闖入,我們的生活,從此開始有了一絲忙碌與珍惜。
每次黎都輕輕地點著貓的額頭說,你這只貓上輩子修了什么福有若這么一個好主人。
而我總是在一旁不服氣地說,是是是,也就若比我們都稱職一點。
唯總是在一旁溫柔地看著我們吵鬧,然后悄悄把準備好的糕點端出來。她知道我們的貓不能沒有甜甜軟軟的蛋糕。
吵完,我們總能和好如初,然后和貓一起搶唯做的點心。
不過似乎總是貓能搶贏。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有一年了吧!黎要離開了,他說他要去追逐他的夢想。黎的夢想很偉大,他想成為國際有名的建筑師。黎離開的時候抱著我們的貓痛哭流涕,然后對我們說,你們都不許哭,我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然而,無論黎怎么說怎么承諾分別的時候,我的淚水依舊掛滿了臉頰。我也看見,我們的貓碧藍的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淚花。
黎離開之后唯和若一直陪著我和貓,只是櫻花樹下那個空空的位置積滿了灰塵。
再后來,唯也要走了,唯離開前在那個藍色的房間里收拾行李。我躲在角落里看著我送給她的那個粉色的皮箱一點點鼓起來,心痛地揪在一起,呼吸著微薄的空氣。
一滴滴淚,從我的眼角滑下,偷偷滴落在純白的地毯上。
分別時唯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微笑著看著同樣眼眶微紅的我和若,然后再看了我們的貓一眼,我看見她在轉身的時候,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陽光一點一點地從我眼前消逝,我睜開雙眼,看見若站在自己面前,目視著消逝的夕陽,眼中閃爍著淚光。
若就這么靜靜地背對著我。半晌,他才幽幽地開口說,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還有我們的貓。
我閉上眼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若的身影便消散在了夕陽之中。
什么啊,最終不都還是要散,也許各奔東西,也許......后會無期。
若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哭,也沒有去送行,只是對著他離開的背影,用輕到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默默地說再見。若離開的三天里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蜷曲在太陽下,看著陽光消逝、升起、再消逝、升起,感受著世界滅亡般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有一個世紀那么久了吧!我站在櫻花樹下看著櫻花漫天紛飛,夕陽消逝,然后轉身看見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帶有薰衣草香味的少年的氣息一如往昔的熟悉。他說:“辰,貓,我回來了。”
曾經我以為早已干涸的淚水,在聽見若的話語時,再次不止地流了下來,滴撒在櫻花樹下。
我說:“若,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和貓就要餓死了。”若什么都沒說,只是走過來用力抱緊了我和我們的貓,我的淚水打在他純白的襯衫上,我們的貓也不知為何淚流滿面。
黎在一旁眼眶微紅故作吃醋地吵鬧道:“好你辰啊,就記得你的若,也不抱抱我。起碼讓我們的貓抱抱我乏力的身體吧。”
而唯依舊淺淺地微笑著,她走過來俯身對著我們和我們的貓說:“我已經會做提拉米蘇了。”
“哈,這下你可以大飽口福啦。”我雙手舉著貓的兩只高貴的小爪子,在空中晃著。
而我們的貓只是高貴懶散地打了一個哈欠。
若轉過臉對我說:“你和我們的貓在我回來之前要好好活著,不許別人來欺負你們,不許給貓找新主人,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然后等我們回來看每天的日出日落。”
黎說:“辰,貓,等我回來為你們蓋一家花店,里面擺滿我們喜歡的花,算是對你等我們這么久的一點補償。”
唯說:“辰,貓,我會回來在你們的花店做你們愛吃的提拉米蘇。”
那天,我幸福地覺得仿佛活在天堂。那天,我們如同瘋子一般笑著,哭著,大聲嚷著,一起看著櫻花漫天飛舞......
后來一座被薰衣草包圍的白色小屋安靜地坐落在繁鬧喧囂的城市中央,那是我們的花店,名叫“歸來”。開業的那天我們四個人和我們的貓坐在櫻花樹下,吃著唯做的提拉米蘇,感受著入口及融的甜膩與巧克力微微的苦澀,懶散地曬著太陽,看著頭頂漫天飛舞的櫻花雨和絢爛的陽光一點點消逝......
(原文——秋少)
(改編——北冥寒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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