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死人的地方，就是這兒？”

江賢看著眼前坍塌了一半的廢棄二層小樓，大概只有一半還保持著大致樓體的形狀，另外一半干脆就是零散磚石堆砌的小山，似乎是被撞塌的。

連窗戶都有一半是用塑料布勉強糊上。

全然不成樣子。

“對的，大哥。”

綠毛趴在黃毛背上，五官疼得糾結在一塊，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話：“我相好的昨天路過時聞見了血腥味，往里一扒頭，正好看見那個男的。”

“死得可慘了。”

黃毛聽到這，疑惑的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有相好的了？”

“啊？”綠毛突然猛地反應過來，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撓撓頭，“那什么......咱們回頭再說，回頭再說。”

江賢卻沒有那么好對付，連目擊證人都說不清怎么行，萬一是你編的那我不是白費勁？

于是，他就前進一步逼問道：

“說。”

綠毛頓時抓耳撓腮：“其實，也、也不是別人，平常老黃總出去賭，我在家閑的沒事就去用用他對象......”

“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他對象就是我對象，沒分別的。”

“......”

江賢那一腔懷疑頓時被打斷，連質問的節奏都有點亂了，場面一時間十分安靜。

“哦，那沒事了。”

黃毛則突然反應過來，腦子一下就炸了：“你特么......”

“老黃！老黃，你聽我解釋！”

噼里啪啦。

兩人廝打在一塊。

江賢沒有管背后廝打起來的倆人，從被撞塌的墻壁洞口處走進去，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跡。

根據之前趙楚星的解釋，地下街是個經常死人的地方。

謀殺、械斗、毒殺、生死擂臺，死法層出不窮，也見怪不怪。

有一種被稱作清道夫的人會專門負責收拾、銷毀尸體。

不過他們銷毀的都是沒有人收拾的尸體，順手拾取些死者的財物作為報酬。

相當于在地下收破爛的。

沒什么難度，但卻出人意料的賺。

至于他們用尸體去干什么？

這里沒人管那么多。

現在，這間屋子里已然被拾掇得差不多了，就是血跡沒人打掃，顯得屋里有些悶悶的腥臭。

江賢站在空蕩的屋子中央，神識掃了一圈。

隱約間，發現墻壁中有些怪異。

用手敲了敲，發出咚咚的悶響。

手掌并攏，指尖頂在墻壁上，氣血翻涌之間，就見五指猛地合成寸拳。

砰。

單掌直入內。

用力翻掌將墻壁空洞中的碎磚塊翻出來之后，就見到一本在這個時代相當罕見的筆記本。

很薄。

一翻開，發現是個電子平板手寫本。

這種手寫本使用的是特種烯電池，續航時間很長，而且很小，所以還能保持著開機的狀態。

江賢看在這東XZ得還算隱秘的份上，隨手翻開看了看。

結果，一看就被抓住了目光。

「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原來，妖魔擁有理智。」

江賢看到這里，先是雙眼瞪大，而后立刻抑制住表情的變化，不由提起些心思。

除了他以外，原來還有其他人發現了這件事。

妖魔，果然是有問題的。

他繼續往下看。

「昨天，我又冒險連入了一次網絡，這次我沒再試圖黑入官方資料庫，只是想找個刺激點的片看。」

「翻了幾輪，發現都不咋地，于是就想看看那幾個點有沒有新人過來。翻了兩下，4417號和3299號的微攝像頭都被發現了，只有2192號還在正常工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微攝像頭應該是安在地下街河陽里那個酒店的1312房間，那間情侶房去的人多，角度也很好。」

「一開始，我還想著趕緊來個七八發就睡覺了。」

「沒想到居然拍到了這么勁爆的視頻。」

「嘿嘿，我得記下來。」

「1312酒店.avi」

江賢點開視頻，畫面十分清晰，角度也很刁鉆，從側面正對床上，可見這個偷錄視頻的狗東西應該沒少干這種事，很有經驗。

視頻的開頭與正常劇情沒什么差別，就是兩個衣裝凌亂的男女互相扒拉著栽到床上。

呼吸粗重、荷爾蒙濃郁。

那男人體型壯實，動作很是粗暴，女人則顯得嬌小不堪，連裙子都快被拽到胸口，一頭卷發披肩，看上去猶顯嬌弱。

二人正擁吻著，女人忽然停下動作，舌尖滑過嘴角，語氣嬌媚著問道：

“讓我吃了你，好不好？”

淡粉的燈光透過紗簾打在床上，與情侶酒店里特制熏香為床上的兩人構成一幅旖旎的畫面。

這種時候但凡有個男人能說出一個不字，八成就是被開除人籍的下場——這種事都能干得出來，那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人！

于是，就見那男人一臉銀笑著點點頭。

下一秒，就見那女人貼在男人頸邊的腦袋猛地一抬，櫻桃小口登時張到人類下頜脫臼都不可能達到夸張程度，一口就將那男人的整個腦袋含進嘴里。

“咔嚓。”

口中稍一用力，視頻里就響起一道清脆的咀嚼聲。

嘎吱嘎吱的。

鮮紅的小嘴里血水直冒。

無頭的尸體撲通一聲躺在床上。

把被褥浸得鮮紅。

那女人的臉型從大到小，漸漸收縮，面上滿是愉悅。

就是五官仍有些變形。

皮膚下能看到隱約的鱗片。

視頻到此為止。

江賢的表情有些凝重。

不自覺的，他想起那一次，他在商場里看到的那個黑色天賦的妖魔。

這種東西和食臟鬼那種暫時鉆進人體內的玩意可完全不同。

從視頻里就能看出，這扮演著女人角色的，大概是一頭大嘴魔或是闊口妖，是一種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將頭部撐到數倍大小的妖魔。

這種妖魔，根據教科書的記錄，并沒有變化或是鉆入人體的能力。

但是，視頻里卻實打實的出現了。

很顯然，妖魔們不但擁有智力，而且它們還掌握了潛伏在人類群體中的能力。

無論是地上，還是地下，都有它們的身影。

這一發現，讓江賢不由得從骨子里生出一絲寒意。

人類與妖魔的爭斗，是最殘酷的種族之爭、生存之爭。

在這一過程中進步的，原來并不只有人類。

只是，這男人是怎么死的？

是被妖魔發現了嗎？

亦或者，他的黑客能力雖然很強，但自身戰斗力卻很弱，這一次事件只是一次巧合？

江賢不知道。

他正在心中思索著，就聽在外面廝打的黃毛和綠毛忽然沒了聲響，靜了不到一秒，外面就異口同聲的響起一道刺耳的尖叫聲。

黃毛和瘸了腿的綠毛屁滾尿流的闖進屋里，二人語氣慌張、面無人色：

“大哥！大哥！”

“有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