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帳篷內(nèi)畢協(xié)就給沈化佳回了信息,‘我這就回去自首。’他知道沈化佳的手機平常一直開機以防醫(yī)院有事聯(lián)絡,如今如果打擾到其休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他已經(jīng)不想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抓緊自首吧,不能再拖了’。
可是這條消息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被回復,他們一行人已經(jīng)吃完了午飯。
畢協(xié)納悶,他最近的疑惑越來越重是有原因的,比如現(xiàn)在的狀況帶給他的焦慮。
“您所撥打的電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電話號碼撥通居然還是處于關機狀態(tài)。
非常奇怪,無論職業(yè)的原因還是什么,沈化佳的聯(lián)系方式在記憶中從來就沒有斷聯(lián)過,畢協(xié)有預感是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覺得事情不是很糟糕,因為他的感覺并不是鬧心的。
已經(jīng)開啟了自首的封門,那就進行到底吧,畢協(xié)回避眾人耳目親自撥通了110。
“有關于靜邶市9月26日的案件我想自首······”畢協(xié)的聲音低沉卻鏗鏘有力,他在給自己打氣,自己做的事情必須去學會面對。
“請您詳細說明。”
經(jīng)過幾分鐘語無倫次的說明后話筒中的接線員讓畢協(xié)稍等,又過了漫長的時間總算那邊又重新有了動靜,“您好,關于您善意的舉報我們已經(jīng)查明,不過您可能對此案存有誤會,請盡量不要隨便撥打110報警電話,否則會以妨礙公務拘留您的。”
“嘟嘟嘟嘟······”耳邊回蕩著不明所以的無奈。
畢協(xié)毫無頭緒,這件案情肯定已經(jīng)被警方知道了,面對嫌疑犯的自首又為何是這樣的態(tài)度呢?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父親真的沒事了?不對,是否沒事已經(jīng)不是重點,除非母親沒有報案并將所有的事都隱匿了起來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像這樣沒有緣由的被無視,但,絕對不可能!因為母親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喂!被昨天的白狼嚇到了?”甘影看畢協(xié)整個白天都若有所思的樣子前來調(diào)侃。
畢協(xié)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必須馬上返回。
“我必須要回去了。”
甘影沒理解,“回哪?”
“回家。”
沈化佳住進醫(yī)院后過上了退休后的生活。同事們知道她家發(fā)生的事情都略微在神情舉止間表達著露骨的同情,私下間這件事情便成為了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她知道自己的處境,明確自己的位置,即使她是醫(yī)院里有名的醫(yī)師前輩如今連小護士都敢背地里嘲諷她了。
“小于,再洗一個蘋果給我。”
被沈化佳使喚的小護士已經(jīng)在為其做第······多少件事情,小護士已經(jīng)記不得了。可憐的小護士不敢違抗,更是在心中恨死了這位資深前輩。
沈化佳體驗的各項指標都屬正常,但她假意心情十分難過就想賴在醫(yī)院白吃白喝,這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趁機報復醫(yī)院內(nèi)的這群八卦精。
當晚間看到兒子的信息時沈化佳在心中思忖片刻便將手機關機了,她目前還不想回復兒子,沒必要告訴其真相是一,如今有了后路才是最重要的。
魏未為了下次的審判能順利替自己目前的被告擺脫罪名無奈還是決定與劉真合作,將有關于醫(yī)院的診斷與褚爭泉的實際狀況不相符告知于他。
“你說的證據(jù)就是這個。”劉真聽后沒有顯現(xiàn)出高興的情緒,倒是思索起來。
魏未不解,“這難道不是有利證據(jù)之一嗎?”
“據(jù)你傳達檢測醫(yī)生的話是,‘這樣的傷口很有可能留下疤痕,留下疤痕的幾率非常大,但疤痕不會很清晰,因為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發(fā)生的。’是這樣?”
“是的。”
劉真搖頭,“那如果畢協(xié)身上真的就沒有以前的疤痕了怎么辦。”
魏未嗤笑,“那樣的傷痕鑒定就不可能完全不留下印記。”
“醫(yī)生的話都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你又在確定什么?”劉真細長的眼睛展露著謹慎和狐疑。
“如果這個不算證據(jù),那就等DNA吧。”魏未也不想跟這位做事極其慎重的刑警多廢口舌。
“DNA的結果出來之前我是不能代表個人針對這個案件私自行動的。”
“明白,只有結果是真正的嫌疑人還未被抓捕才能再次行動,為了這起案件你們辛苦了。”
“不辛苦,你不也一直是正義的一方嗎。”
魏未苦笑,這起案件哪里有什么正義與邪惡之分。
回到一室一廳的私人住處魏未又將已經(jīng)翻看過多遍的資料拿出來繼續(xù)研究。
魏未過著極簡生活,在外租賃的房子對于她來說夠睡覺就好,床鋪上沒有多余的象征女性特征的玩偶,床單也并非五顏六色的嫩粉+彩虹斑斕,一張簡易書桌,上面除了疊得整齊未落灰塵的書籍就只有筆和紙。錢也明第一次來魏未家中做客都吃了一驚,“你過的也太艱辛了。”,他毫無保留的表達出對女朋友的心疼,但是卻被狠狠駁斥,“這叫艱辛的話,那你就不要活著了。”。
敲門中徐徐響起。
“我說過很多遍了,有人敲門看看貓眼,要不然就問一下是誰,你怎么總是記不住。”錢也明對女朋友又開啟了保護模式。
“因為你的敲門聲我能聽出來,我也說過很多遍了,陌生的敲門聲我還是會問的。”魏未從來不嫌棄男朋友的嘮叨,但是她覺得解釋很麻煩。
“還在看那個案子?小心走火入魔。”錢也明將帶來的外賣放置在客廳簡易的茶幾上,這個茶幾魏未選擇的深入他的心,因為高度與廚房桌子相當,吃飯的時候方便不累,魏未沒有告訴他這個就是廚房專用的桌子,只是她圖便宜與功能性直接將其投入客廳使用。
“多看看總是沒壞處的。”
“也是,但是在工作的前提下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知道女朋友已經(jīng)瘦了六斤。
“權當是減肥吧,又有事做又能減肥,何樂不為?”魏未總算抬眼沖他笑一下了。
魏未身形不瘦,臉蛋又是天生的嬰兒肥,即使瘦了幾斤在不熟悉的人眼中也沒有多少變化,但對于錢也明就不是這樣一回事了,他喜歡微胖的女生,他喜歡微胖的魏未。
看著魏未邊往嘴里塞東西邊看資料錢也明不是心思,他過去多次強調(diào)吃飯時候不能玩手機、看書,現(xiàn)在魏未倒是又看上工作資料了,是不是又得重新制定一遍餐桌規(guī)則?
“我家有個親戚家孩子失蹤了,都失蹤很多天了,我姨居然還不報警,想到他們家的事情就讓我想起來你負責的這起案件了。”錢也明不甘寂寞,將自己的家事訴說出來。
魏未抬頭露著詫異的雙眼,“那你替他們報警啊。”
“我來你這之前去報的案,但是我今天才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有沒有希望。”
“你家親戚的孩子怎么回事?”
“具體我也不了解,跟那位親戚一年都見不到一面,更別提她家小孩了,她家小孩特小的時候就被她送到外地去了,回來后應該是見過一面,沒怎么說過話,性格非常孤僻,我那時候才二十郎當歲自己還不能照顧好自己也就沒想著多管別人家的事,誰想到日后隱患這么多。”
“你是說那孩子也許?”魏未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也許吧,我覺著他性格有那類傾向,而且已經(jīng)失蹤這么多天······當然,也許只是心情不好離家散散心也沒準,凡事還是應該往好了想。”錢也明說到這些沒了食欲。
魏未也放下筷子,“他爸媽為什么不報警?”
“他爸媽啊······我姨啊常年海外工作不歸,我姨夫早就對那個家沒什么眷戀了,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但是心不在家里,我那弟弟總是自己在家······可能自己生活吧······”錢也明對這個長相模糊的親屬弟弟沒有多少感情,但想到他的處境就讓他真情實感的心痛,真正的律師必須是善良的人,是可以與當事人共情的人,這是錢也明在律師行當里學到的少有的積極的正義的理論,這理論相當感性,卻總是沖擊著他理性的大腦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