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鏡城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到底是個什么身份？”宋之寒想起那個孩子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莫名的違和感。

他絕非一般人家能教養出來的。

顧見暖早就猜到葉宿雨的身份恐怕瞞不過他，也根本就沒打算隱瞞，此刻宋之寒直接了當地問她，也算省去了她主動提起。

她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他是郁朝皇帝的第九子，原本的名字叫做陸瑞川，是被我從妖物手里救出來的。”

宋之寒聽了她的話，眉頭越皺越深，“皇子？你可知道，修真界向來不沾染人間是非，更不可能參與奪嫡之事。你如今將他帶回來，倘若他有一天貪圖人間繁華要回去爭奪皇位，那人間必定會出大亂子。如此一來，所有的因果，就都會被算到你身上！”

顧見暖辯解說：“小師叔明鑒，見暖并非是要插手人間事，更何況我也沒有那個能耐。”

她自嘲一笑，接著道：“陸瑞川雖然是皇九子，但他既然已經進了我蒼穹派，必定是存了將前塵往事一并丟棄之心的。見暖保證，他對凡塵已了無牽掛，既入了仙道，便不可能再去爭奪俗世的繁華。”

宋之寒沉默了一陣，然后說：“我知道你是可憐他。”

“不是可憐，”不知道為什么，顧見暖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同病相憐。”

宋之寒再一次沉默了。

“我知道帶他回來會背負因果，也知道這并不是什么好事。”顧見暖看著他，認真道：“可是，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丟下他不管。”

宋之寒微微勾唇，露出了一個極為清淺的笑。

這一笑，如冰雪消融，美不勝收。

顧見暖看呆了。

白衣美人抬起手，輕輕拂過顧見暖的頭發。

這是一個很有安撫意味的舉動。

他道：“希望你的這個決定能一直是正確的。”

顧見暖輕咬下唇，微微低下了頭：“如果不是，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不必你一人承擔，”宋之寒輕聲道：“有師叔在，總不至于讓你一個人扛。”

只因這一句話，顧見暖的心臟就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

她知道宋之寒大概率只是拿她當小輩，沒什么其他的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雀躍不已。

這樣的話，算不算，她在他心里，也是有位置的？

她從前十八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如今這顆心臟中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愛戀，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讓她時時心里發熱。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竟是這種感覺。

僅僅是因為對方無意識的一句話，就能讓她先前憂郁的情緒一掃而空，瞬間開心起來。

這份感情，她既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