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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話 過往若是不在,未來便可期待

若雪先是一喜,也不退開,可略一思量,只覺好沒道理:“十年前我還是個小姑娘,他那時并不怎么理我,又怎么會因為短暫的相處,就對十年后的我說出這樣飽含深情的話呢?”于是斂眉先問:“你在找我?”

天上不及驚喜,已恍惚過而神魂歸,再沒了剛才的縈繞紛飛的激動之情。神情再遲滯一回,剛有的似曾相識之感也漸漸消失,正在納悶時,忽覺吐息潤面,清香雅淡,急忙拉開幾乎與若雪面貼面的距離,歉意道:“冒犯姑娘,實在失禮。”

“姑娘?”若雪疑道:“這么說你不認識我?”

天上打量一陣,遲遲問道:“你是……”

“可你剛喊了我的名字。”若雪當然心有不甘。

天上道:“可能昏迷讓人有些記不清了,我剛才喊過你的名字?”他的確全然忘記了。

若雪眉頭一皺,見天上的樣子的確對剛才的事一無所知,心中更疑:“到底怎么回事?”想了好一會,仍然毫無頭緒,抬頭見天上正在四顧,便問:“你在找人嗎?”

天上問道:“這是哪?天相呢?”

“天相?”若雪只以為天上身邊的是他一直找的弟弟天下,所以并未問那個魁梧少年的姓名。

“就是那個身材魁梧的少年。”天上略作解釋。

“你的弟弟不是叫天下嗎?”若雪再問。

“你認識天下?你見過他?”天上追問。

若雪搖了搖頭:“沒有見過,可你曾經說過要找你的弟弟天下,所以不告而別。”

天上思索一陣,卻并沒找到絲毫的記憶,不禁更是云里霧里。

若雪不愿見天上眉頭緊鎖,便道:“他原來叫天相,這么說,你還沒找到天下?”

天上道:“嗯,天下是我二弟,天相是我三弟。”

若雪想了想,道:“我叫若雪。”想試著說出自己名字,讓天上想起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天上點了點頭道:“若雪姑娘,是你救了我?”眼前人雖是男子裝束,可夕然都能看出若雪是女扮男裝,更不用說已得知若雪名字的天上。

聽了這個稱謂,若雪心中先想:“難道他連十年前的事也忘了?”于是略有氣憤:“我叫寒若雪。”以此提醒天上,希望他想起十年前的事,哪怕些許細枝末節也好。

天上早知直呼女子名諱不敬,見她生氣,還以為如此,急忙改了冒失之語,重新說了一遍:“寒姑娘,這么說你是救了我?”

聽了這個更顯陌生的稱呼,若雪大感失落:“看來他從未將那一個月的事放在心上,可為何剛才又那樣叫我?”可只能裝出無謂:“也不算是我,是它。”說著,走到窟窿邊,指了指堅冰靈草:“你吃了它的果實,就好起來了。”

天上走過去一看,兩瓣草葉顏色各異,的確不同一般。為探究竟,揮出時間長河,二十一年前天傲被隕石擊落在此、十一年前忽降大雪、一天前棲霞劍忽然大動紅光以及剛才若雪血滴淚涌等事一一閃過。天上沉吟:“天傲身隕于此,棲霞劍也在這里,那上次看到的彤云籠罩之人是誰?怎么天魔還稱呼他為殿下?難道那人手中拿的是熾霄鎖魂鏈,而彤云正是熾霄鎖魂鏈形成?天魔尊將火之精、熱之神分別傳給天傲和血煞,可見視血煞如己出,會不會是在天傲死后,天魔尊已將血煞收為義子,又將熾霄鎖魂鏈相傳,才使辜斥候得以躍居護法之位?”一時之間,他能想到的解釋只有這一個,但這個解釋,不足以讓他心安,只好暫且擱置,又想:“一天前棲霞劍大動紅光,莫非是同類相引?”此事一時也難知原委。

天上撤回時間長河,可當收回目光時,若雪的手背映入眼中,骨肉分離,其中血跡仍存,心中一驚,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若雪忙將手背過,道:“誰讓你那么重呢。”

天上歉意更濃,想要去看,可剛才已有兩次冒犯,自然不敢妄動。

見天上神色不安,若雪忙又補充道:“不過皮肉傷而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天上趁勢已換作昔日裝束,忽見若雪目光瞥來,這才發現他二人裝束相似,只以為是自己下意識學著若雪,急忙正要再換。

若雪一把拉住:“這樣就挺好。”

天上道:“可……”目光略看向若雪。

若雪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我這裝扮是學你的,感覺會讓自己踏實,你不要介意就行。”

天上疑道:“我昏迷前沒見過你,昏迷后必定會還原成剛才的異裝,你從哪里學來?”

這句話又把若雪氣了一回:“我從一個傻子那里學的,好了吧。”

天上無意糾結于此。望了眼已不能稱為火窟的深井,心道:“就讓棲霞劍深埋于此吧,好讓此處的天地靈寒驅除劍上戾氣。”想罷,才覺此處的確凜寒,便道:“先出去再說吧。”說著,來在洞口下。

若雪跟著過去,卻見天上伸過手來,便問:“干嘛?”

天上道:“你神魂剛安,不能使用功法。”

若雪只好將左手搭上,只見天上拔身而起,即刻帶著她來到洞外。若雪急忙收回左手,可忽見手背完好如初,驚道:“這是什么功法?”別說是她,就是精通生命之力的夕然,也沒有聽聞過能在不知不覺間肉白骨、生精血的功法。

天上道:“時間之力。”

若雪更疑:“什么?”她以前沒怎么和天上說話,如今有了機會,又情竇已開,自然愿意多說。

天上也不知怎么解釋,便道:“這是你跌進冰窟前的樣子。”

若雪還想再問,又聽天上問:“你是哪里人呢?”

若雪道:“極沐寒。”

天上雖忘了極沐寒發生的事,可冥冥之中卻記得極沐寒這個地方,而且有種感覺:極沐寒有事發生!于是忙道:“我送你回去。”

若雪本不愿這么快回去,可想到師姑可能擔心,便點了點頭:“山腰處還有一只白鶴呢,是它帶我們來的。”

天上應了一聲,二人返回山腰,帶著白鶴一同返回極沐寒。

一進極沐寒,凡見到若雪的人都對其見禮:“少城主。”他們看向天上的目光也有讓天上不解的由衷敬意。

若雪被這般稱呼,一陣不自在,腳步不覺加快幾步,一會就回到城主府。下人忙接住:“少城主,你回來了。”

若雪點了點頭,問:“天魔最近沒有動靜吧。”

“已經半個月沒有動靜了。”

“師姑和二叔他們呢?”

“寒門主、冷公子、陳姑娘帶著兩門弟子正在塵埃外監視天魔,保護‘東秋’百姓。少城主應該也知道,冰目原的百姓現在都在那里。”

“那師姑呢?”

“城主前幾天去了趟雪山,為寒門主、寒門主、冷公子、陳姑娘各尋了一柄兵器,自回來后,可能是在雪山上受了風寒,渾身上下竟都發燙,因此寒門主讓城主回來歇息。”

“師姑修為那么高,怎會被風寒入侵?定是上次的傷還沒全好。”若雪自語罷,對天上道:“那我們去找她吧。”

若雪帶著天上來到木瑾門外,敲門道:“師姑,小雪回來了。”

卻聽屋里一陣收拾書卷的聲音,一會后,木瑾才開門:“小雪,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柔情寵溺之語剛剛說出,忽然愣在那里。

天上只見屋中人長裙短襖,身姿孤清,髻挽飛天,木簪平插,頸延項秀,眉柳鼻挺,目漆唇朱,臉色更有種別致之白,正目光躲閃地望著自己,他只好點頭致意:“木瑾城主,您好。”

木瑾忙穩了穩已亂方寸,對下人道:“帶天上大哥去中堂稍等。”這里是她閨房,當然不好請進男子。

下人領命來在天上身前:“大人請。”天上隨那人而去。

木瑾拉過若雪,進到屋里先問:“怎么帶他來了?”

若雪道:“師姑說什么呢?極沐寒不歡迎天上叔叔嗎?”

木瑾連忙遮掩:“當然不是,我是說你這么快就找到他了。”

若雪便將天上受傷,自己相救的事、以及天上先認識她后又不認識的奇怪事說了一遍。

聽罷,木瑾心道:“會不會和幻夢樓看到的有關?”可不好此時對若雪細說,便道:“好了,我們去中堂吧。”

若雪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可當木瑾看到若雪的背影,忽然開口喚住:“小雪。”

“怎么了,師姑?”

“先去換身衣服。”

若雪看了看自己不成體統的樣子,也覺有理,急忙要回房間,可走了幾步,又忽然止住。

木瑾疑道:“不愿換嗎?”

若雪搖了搖頭:“不是,小雪好像沒有合適的衣服。”

木瑾苦笑一聲,在自己房里找了一套領前對襄蘭色鵝絨、衣上點綴靛藍雪花印跡的素白連衣長裙,又遞給她一條蘭色腰帶、一對白中含紅梅花耳墜,道:“送你的發簪還在吧?”

“嗯,小雪放在房中呢。”

“那你回自己房里先換衣服吧,我在這等你。”

若雪換完裝束,又略照了照鏡子,可因為頭發齊耳,發簪不能簪上,只好掠了掠短發,這才回來。

木瑾只看一眼,已道:“這就不怕我們的小雪被別人比下去了。”

若雪害羞著低聲細語道:“謝謝師姑。”便和木瑾來在中堂。

天上來在中堂坐定,一會后,下人奉上香茗,茶水色澤琥珀,幾根細綠鵝黃中懸,天上接過,瑞香撲面而來。品了一番,兩個詞從心頭涌出:“青桐芽,冰泉水。”不由搖頭苦笑:“我怎么就知道這茶水來歷?”正在回味口齒之余香以作確定,中堂外的窗上映上兩個人影。

天上離椅起身,二人已走了進來。前者裝束未變,步履端莊,臉含英氣,真是儀態萬千;后者卻低頭斂目,烏發落在鼻尖,臉生酡紅,耳垂梅花,頸比蝤蠐,黑亮、脂白、嬌紅相得益彰;領襄絨毛,腰束香帶,白裙如瀑,盡顯身姿婀娜;而點綴衣上的幾處印跡,雪花中帶著靛藍,如同冰雪中的精靈,讓人只感色色動人,美艷莫比。

天上看了一陣,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襲來,急忙安攝心神,以微笑掩住目光久凝之態,哪怕心中絞痛難當。

木瑾來在主位坐下:“天上大哥,雍喈茶還合口味?”

“走遍九牧,從未喝過這樣讓人回味無窮的茶。”

木瑾道:“茶乃是雪桐嫩芽,水乃是冰泉雪水,有養神安魂之效。”

聽罷,天上心中沉吟:“竟被我猜對。”卻聽木瑾又問:“你的傷好些沒?”

天上本想望向若雪,可略瞥一眼,見她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只好收住目光,道:“多虧令侄女,眼下已經復原。”

見天上稍有慌亂,木瑾笑了笑,道:“看來你倆也算有緣。”

天上正不知如何接話,幸虧木瑾大通人意,只調侃一句,便換了話題:“不知誰人有如此本領,竟能夠傷得了你?”

天上道:“乃是被塵飏所傷。”

“塵飏?我怎么沒聽過?”

天上道:“塵飏就是天魔所謂的大護法。”

木瑾道:“原來如此。”又問:“想必接下來,天上大哥還要去找尋令弟天下吧。”

“嗯,若是早些找到,我和他也不用再如此藏頭露尾。”

“那有什么線索嗎?”

“前段時間在天魔域曾見背影,此時也不知去哪里找。”

木瑾點了點頭:“令弟的事極沐寒也會幫你打聽,北地不久前也剛知,良穆都、原睦邑也已為天魔奪去。”

“想必這一系列事情,都是天魔尊謀劃,他的目的就是要將天魔域拓展出來,好窺伺整個九牧。”

木瑾道:“以天上大哥看,這天魔尊實力怎樣?”

天上道:“若是我傷勢痊愈,和他最多伯仲。”

聽了這話,木瑾才知天魔尊實力之高,可九牧既有天上,她卻也放心。便看向若雪,見侄女還是埋頭不語,便道:“小雪。”

若雪頭也不曾抬,輕聲細語回了一聲:“師姑。”

木瑾嘆息一聲,便自己道:“天上大哥,我有一件事很是奇怪。”

天上道:“什么事?”

“我說了也不知你會不會相信,可你的確在十年前來過極沐寒。”天上不語。木瑾再道:“當時,你一人力敵六位天魔斥候,得以救極沐寒免遭荼毒,而且還在這住過一段時間。”

天上道:“我實在沒有任何印象。這件事……”猶豫一會,終于說出:“很重要嗎?”

木瑾心中頓感不悅,冷冷道:“也算不上重要,想來你恩澤四海,這件小事也是順手施為,怎會記在心頭?”既然不悅,“大哥”這個稱呼也一并沒了。

天上忙道:“這倒不是,只是那件事的確毫無印象,對此,我也很是不解。”

木瑾起身:“我有個不情之請。”見天上看向自己,繼續道:“當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還想再請你去一趟幻夢樓。”

天上雖不知何意,也不知幻夢樓是何地方,仍道:“好!”

于是木瑾率先出去,天上起身跟上,走到門口,回首看了一眼若雪,才跟了上去。

等天上跟來,木瑾問道:“是不是覺得她很眼熟?”

天上道:“現在并沒有這種感覺,只是奇怪小雪怎么忽然與在雪山上判若兩人。”他也跟著木瑾一樣稱呼若雪為小雪。

木瑾心中有疑:“當年幻夢樓所見,他未見小雪前記憶中明明都有小雪,何況之后還與她相處過一月時間,如今怎會不認識她?”想罷回道:“待會我一并再說吧。”

二人來在幻夢樓,木瑾解釋道:“幻夢樓可觀過往,請你上三樓中央宮位靜坐。”

天上聽了“可觀過往”之言,道:“城主不相信我的話?”

木瑾忙道:“不是不相信你,等我看了再一并解釋,好不好?”最后三字,忽然柔情似水。

天上只好應允,上到幻夢樓三層,駐足來看,眼前除過地板外再無一物,舉目上尋,才見景象。三樓頂壁上是一副山河地理之圖,中央是碧海藍天之景,浩瀚空凈,四周是河川山脈,延綿起伏。天上收回目光,贊了一句:“倒也生動。”正要按木瑾所說坐于中央,可當目光離開頂壁,余光隱隱看到圖畫有變,再投去目光,碧海藍天、河川山脈未變,可其間卻蒙上一層丹霞,正驚疑時,一輪旭日升起東方,不多時又成微風細雨之春景,片刻后,雨化六出,竟成隆冬,再看,又成清風明月,清風吹得河川動,明明生動撲面而來,可卻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天上心道:“看來雙眼難見究竟。”使出物妙神游,神魂沉浸于畫,這才看到,河川山脈是某種紋理符文,細微處由冰晶組成,明明是人的眼睫,碧海藍天卻是一個眼珠,中有雪花翻飛飄拂,如此種種,使得眼睛威嚴又莊重,溫柔又含情,生動之感正是因此!

天上看罷更疑:“可這眼睛怎么就能看人過往?”十分不解,卻只能作罷,盤膝靜坐于碧海藍天下的中央宮位。

等天上靜坐,樓外的木瑾雙手捏決,樓外八面水晶再次矗立,可這一次,除了自己神魂更散外,幻夢樓前竟再無任何異常處,卻又有異常處:天上過往中,果然沒了十年前來過極沐寒的事。半晌后,滿腹疑惑地來到樓上。

天上問:“怎么樣?”

木瑾道:“十年前,我也曾看過你的過往,那時候,雖然畫面模糊不堪,可其中似乎有小雪,而且畫面中隱隱透著悲傷。”木瑾本想去房間拿來畫卷給天上看,可最終心虛未敢。

天上道:“那剛才所見呢?”

木瑾道:“畫面中的確沒了十年前的極沐寒經歷,當然也沒了上次的異樣。我雖然還是疑惑不解,可總算放下心來。”在處迷霧之際,她看到的會生出多個猜想,甚至草木皆兵,此刻有了答案,自然看到的都向著答案靠攏。

天上不免問道:“你想說什么?”

木瑾道:“師姐亡故前,將小雪托付給我,你的記憶中有小雪,而在你不告而別后,小雪竟然也說出類似的話,她說,覺得你似曾相識。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擔心十年前看到的幻夢之見,才想要再確定一番。剛才再看過往,并無異常之處,而小雪的裝束你也看到了,她并不是長發飄飄,所以,才敢確定是我當時悲傷心境致使看到的也隨了心意。如今,這些令人疑惑的事,只有一個解釋。”

天上疑道:“什么解釋?”

木瑾望向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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