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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話 醉生夢死,知己紅顏(上)

永牧州中,這日大早,瑤琴與傅志恒一同趕來雍府。原來昨夜,瑤琴恐傅志恒尋不到天上兄弟著急,因此就在客棧等他回來,然后告知天上失蹤,若雪、天相已去找的事,二人約好今日前來雍府。

二人來到雍府,得知雍遠(yuǎn)依舊未醒,瑤琴便將昨夜的事告知呂晨婉,再道:“遠(yuǎn)公子有傷在身,因此我和傅志恒商量過了,由我二人前往育芳郡,看看天上前輩的失蹤,是否與花屬天魔有關(guān)?!?

呂晨婉道:“兩位直接去育芳郡恐怕不好,不如先去落霞郡,將此事告知眾位前輩,大家商議再做打算?!?

瑤琴道:“我可不想為他們增加煩憂。”

呂晨婉道:“我想遠(yuǎn)師兄醒來,他肯定是不想聽到你們?nèi)チ擞伎さ南??!?

瑤琴嘟了嘟嘴:“我們是去查探,又不是直搗魔巢,有傅志恒在,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傅志恒凜然開口:“為了天上前輩,傅志恒赴湯蹈火,并無懼怕!”

呂晨婉含笑道:“傅公子,你和天上前輩的事我也聽說了,不過,你倆年齡尚輕,不知天魔兇惡,還是三思而行?!?

瑤琴皺了皺眉:“好吧行吧,既然遠(yuǎn)公子也是這個意思,我也只好遵從?!?

傅志恒道:“呂姑娘,我不在的時間,勞煩你照顧任母?!?

呂晨婉道:“我會的?!?

呂晨婉送走二人,繼續(xù)以“度難契約”給雍遠(yuǎn)治療傷勢,當(dāng)日攙扶雍遠(yuǎn)回來后,她苦思冥想救治之法,所謂心誠則靈,終于悟出這個與生命達(dá)成契約的“度難契約”,這才將雍遠(yuǎn)攔在了鬼門關(guān)外。

為雍遠(yuǎn)恢復(fù)傷情之后后,呂晨婉動身前往東方府。今日是東方昭、南宮恒的頭七祭日,她本想與東方朗一同去丹楓山祭拜,未想東方朗卻是閉門不見,她卻不知東方朗已是祭奠歸來,只好隔窗問道:“東方師弟,你和南宮晴怎么了?”

房內(nèi)傳出一聲:“我與她情緣已盡?!?

呂晨婉道:“你至少說說原因啊?!笨煞績?nèi)再無回應(yīng),她只好去尋南宮晴,上午,二女一同上山祭拜,期間,呂晨婉也問同樣的問題,南宮晴的答案也是一樣。下午,呂晨婉又親往任母暫居之處,問候起居生活,然后留下一名四玄門女弟子在旁照料。晚上,呂晨婉又給雍遠(yuǎn)治療傷勢,然后趴在桌上,慢慢睡去——這些天,呂晨婉都是在此日夜照料守候著雍遠(yuǎn)。

再過兩天,昏睡多日的雍遠(yuǎn)終于醒來,他睜開雙眼,覺身體沉重不已,勉強(qiáng)側(cè)頭往床外一看,一眼就看到正趴在桌上的嬌小背影。他稍微動了動胳膊,便有火傷刺痛此起披伏,試著催運(yùn)道力,更覺渾身經(jīng)脈不暢,暗嘆一聲,忍痛下床,披上衣服,走去院中。

很多入門弟子都是住在四玄門,此時早已起來修道,見雍遠(yuǎn)到此,都趕來問候:“大師兄,你終于醒來了?!?

雍遠(yuǎn)問:“我昏睡了多久?”

“今天是第九天。多虧呂師姐領(lǐng)悟出‘度難契約’,又日夜守候照顧,不然……”

雍遠(yuǎn)將此情牢記在心中,問:“當(dāng)日之戰(zhàn)如何?”

弟子們想起兩位門主的事,忽然痛哭起來。

雍遠(yuǎn)覺出不好:“發(fā)生了什么,還不快說!”

弟子們吞吞吐吐,不敢實(shí)言,可終究不能不言:“大師父、三師父以身殉道!”

“你說什么?。 庇哼h(yuǎn)跨下臺階,揪住那弟子衣領(lǐng)怒罵:“你胡說什么!”

那弟子跪倒地下:“師弟怎敢……怎敢……”

雍遠(yuǎn)心中稍有清醒,可卻眼前一黑,胸中一悶,后退一步,跌倒臺階,竟吐出火毒淤血。

眾師弟見此情形,有喜有憂,喜的是雍遠(yuǎn)吐出火毒淤血,是傷勢好轉(zhuǎn)的征兆,憂的是他不及送別人人敬愛的兩位門主,遺憾怎能罷休?又都知他渾身火傷,一時又不好扶他起來,只是先布下“鎮(zhèn)魂陣法”,助他壓住哀傷。

“兩位門主埋在丹楓山,等你用過藥后,我?guī)闳ゼ腊菀环?。”呂晨婉走了出來?

雍遠(yuǎn)沉沉點(diǎn)頭:“各位師弟,你們忙去吧?!?

呂晨婉給雍遠(yuǎn)內(nèi)服外敷過傷藥后,攙扶他出了雍府,上了馬車,前往丹楓山。

祭拜期間,呂晨婉將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九牧人分守三處以及任平生的棲霞劍怪異、任平生父親離世、任平生出走的事還有天上失蹤的事一一說了一遍。

雍遠(yuǎn)靜靜聽完,問道:“東方師弟和南宮師妹還好吧?”

“東方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鉆研陣法道,南宮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二人似乎都將傷情壓在心中?!?

雍遠(yuǎn)嘆道:“呂師妹,你知道不知道,他二人本該明日成婚,可惜大師父、三師父看不到了?!彼€不知道他的師弟師妹中間已有一道誤會天塹,二人已都決定取消婚約。

“我聽說過,但這段時間,二人的關(guān)系似乎急轉(zhuǎn)直下,我也曾問過兩位當(dāng)事人,他們都只說是情緣已盡……”

雍遠(yuǎn)愣了一回,問:“那你覺得,他們到底是情已盡,還是緣已盡?”

“大概是因?yàn)楹龇曜児实脑虬伞!?

“我是看著他們長大,他們的問題在于,太過替對方著想,可南宮師妹不喜言表,東方師弟不敏于行,二人之言之行,常常不是本意,這就很容易造成誤會誤解,誤會誤解慢慢積累,終究會爆發(fā),他二人走到這一步,不是情緣已盡,而是太深沉!”

“情緣太深沉?”

“不錯,這便是修道之門、城主世家的無奈,兩位師父也和先父一樣,都將自己完全交給了九牧,交給了遠(yuǎn)方,卻忽略了身邊的親近人?!?

“遠(yuǎn)師兄,那你有沒有辦法挽救他們的情緣?”

“這樣的人,一旦決定一件事,外人很難改變,我也不例外?!?

二人再祭一陣,返回永牧州。剛到城門處,就見城門處遠(yuǎn)遠(yuǎn)排起了長龍,更有人拖家?guī)Э?、滿帶家當(dāng),摩肩接踵的隊(duì)伍中,人們討論的都是如何在永牧州尋求庇蔭之言,雍遠(yuǎn)才知是本被安頓在永牧州外城暫居的良穆都百姓都要入城,甚至外城的永牧州百姓也要進(jìn)城。

呂晨婉解釋道:“天魔承諾,三年不侵犯永牧州,人們覺得,永牧州主城更為安全,所以……”

雍遠(yuǎn)雖然不悅,但也無可奈何,只嘆道:“若是大家都如此,永牧州如何容納萬萬之眾?”

正說到這,早有四玄門弟子瞅見二人,趕緊前來稟報:“大師兄,伊畔郡的于家莊有多人接連暴斃!謝師兄已先去察看?!?

雍遠(yuǎn)眉頭一擰:“牽馬來!”

同一時間,任母準(zhǔn)備好祭品,正欲在老伴頭七祭日看望一番。老人家正要出去,忽聽街上喧嘩不已,出門一看,那位四玄門女弟子正和一群普通市井理論什么,只聽她言道:“那日御獸門老師已經(jīng)給了錢財,你們已將房屋賣給老人家,怎么今日又要討回?”

那些人回道:“按理說我們不該出爾反爾,可今時不同往日,你是修道者,還請你行行好,就讓老人家將房屋還給我們吧?!闭f罷,拿出一袋錢財。

女弟子搖了搖頭,來在任母身前:“伯母,永牧州已成九牧的避風(fēng)港,我作為四玄門弟子,實(shí)難城民爭奪,就請您在四玄門暫住一段時間吧。”

任母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麻煩你了。”說罷,正欲回屋收拾家當(dāng),忽聽一人道:“嬸嬸留步。”

眾人隨之看去,南宮晴走了過來:“我家還有不少空房,嬸嬸若不介意,可以對付一段時間。”

女弟子道:“南宮師妹,府上剛逢變故,你方便嘛?”畢竟四玄門是修道之處,并不如南宮府清靜。

“嗯。”

女弟子有意答應(yīng),可見任母遲遲不語,只好先詢問其意:“老人家,您的意思呢?”

南宮晴望向任母:“嬸嬸,您住在我家,若是任平生回來,也好找您?!?

任母只好答應(yīng):“那就多謝南宮姑娘了?!?

“叫我晴兒就行?!?

“晴兒……我也想這樣叫你,可現(xiàn)在卻只能想想了,南宮姑娘?!?

南宮晴無言勸慰,只好在前帶路,安排任母暫居南宮府邸。

他們剛剛離開,幾個衣著華麗的少年露出身形,一人道:“這南宮晴倒是好管閑事?!?

有人問:“金師兄,現(xiàn)在怎么辦?”

“今天是他老子的頭七,我不信他不出現(xiàn)?!闭f話人肩上臥著一只目露兇光的欽原,這只欽原正是當(dāng)年傷了任父的那只,說話之人自是金乾。原來,當(dāng)日那群公子哥趕去落霞郡后,就將從胡誠、原正道那里聽來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金乾本就看不起任平生,又因?yàn)榱簮偤腿纹缴容^親近,他更因醋意而產(chǎn)生嫉妒,永牧州一戰(zhàn),任平生烏雞變鳳凰,他的嫉妒已到極限,此刻聽了這些攛掇,終于失了理智,趕回永牧州尋找任平生。可等他來到任平生住處,任平生早不見蹤影,他因此唆使那戶人家來討要房屋,好逼任平生現(xiàn)身。可是這群人不知道,近來無事的胡誠、原正道一直跟蹤著他們。

雍遠(yuǎn)、呂晨婉催馬急奔,從城西繞去城北,亦見城北也是百姓大排長龍。橋過伊水,二人來在伊畔郡,更見郡中街道上熙熙攘攘,此間毗鄰伊水,又在直通永牧州的橋邊,因此街道兩旁有不少客棧酒樓,客棧酒樓中又有許多富家子弟。

二人沿著伊水西行六、七里,來在于家莊,見家家戶戶門前立著大人老小,個個哭喪著臉,遠(yuǎn)遠(yuǎn)望見雍遠(yuǎn)到來,一窩蜂圍上前去:“遠(yuǎn)公子,這到底是怎么了?”“會不會是天魔殺了他們?”“這里還能待嗎?”“……”

雍遠(yuǎn)道:“鄉(xiāng)親們,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一有消息,就會立刻通知大家。現(xiàn)在,請不要隨意走動,先回家里等候。在此暫居之人,也先回帳篷中?!闭f罷,留下一位老人,詢問他暴斃的人尸首位置,然后尋了過去。

二人走了兩、三百米地,來到其中一戶人家,可死者已被入殮,只好接著前往下一戶,死者乃是一位中年男子,從死者家人得知,死者剛剛小斂,于是雍遠(yuǎn)吩咐呂晨婉留在屋外,自己布下“禁閉陣法”于身周,這才進(jìn)去察看。但見死者嘴唇青紫,牙關(guān)緊咬,臉上皮肉潰爛發(fā)黑,額頭有碰撞淤痕,又見其手成抓形,指甲脫落,他已覺不好:“死法如此怪異,絕非普通疾病。”出屋忙問其家人:“他是如何離世,你們細(xì)細(xì)說說?!?

死者家人哭著道:“他以前很勤快,可不久前變得嗜睡,常常不吃飯,只是成天睡覺,睡醒之后,又說做了噩夢,又是干嘔不止,還忘東忘西的,我們給他請了大夫看了,吃了幾服藥,就好轉(zhuǎn)了些,每一頓飯,都要吃好多,不過卻也比以前更加勤快,每天不知疲憊的忙碌著,似乎有使不完的勁,我們以為他病好了,想要補(bǔ)上之前的懈怠,都為他高興,誰知沒過幾天,他就開始咳出血來,然后,身體也漸漸消瘦下去,大概五天前,他的脾氣忽然變得暴躁,似乎看誰都不順眼,每天都帶著一身傷回來,前天,終于安穩(wěn)了些,卻又說自己渾身癢得難受,亂抓亂撓到渾身是血也沒有用,好幾次,我們看到他不斷以頭撞墻,就在昨天,他忽然在院子瘋跑起來,邊跑邊大喊,誰都攔不住,半個時辰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七竅流血地斷了氣。”

雍遠(yuǎn)追問:“今晨你們小斂時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全身已經(jīng)浮腫潰爛,手腳的指甲一動就會脫落?!?

雍遠(yuǎn)道:“他是染上了某種瘟疫。”

死者家人們大驚失色:“遠(yuǎn)公子,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先別驚慌,你們不一定染上瘟疫,不過為了萬全,這些天就待在家中,待會我就讓人送藥過來,以保你們不受瘟疫之患。至于死者,我會安排人立刻將他火化,然后再入土下葬?!?

死者家人們趕忙相謝:“多謝遠(yuǎn)公子,多謝遠(yuǎn)公子。”

“你們不要焦慮,好好休息就是對死者最好的報答。”說罷,雍遠(yuǎn)出屋,帶上呂晨婉走至村口,立刻發(fā)出綠色聚集訊,未過兩刻,謝平庸帶幾位弟子乘馬趕來:“大師兄!”

“你們有沒有看過暴斃者的情形?”

謝平庸道:“師弟從村民口中大概聽說了他們的情形,推測暴斃者是中了瘟疫,所以不曾親自看過,并吩咐于家莊鄰村所有百姓不得走動,然后將于家莊以及鄰村查訪了一番,得知于家莊共有七人暴斃,都是些老人家,西城門賣茶的于大叔也在其中。”

雍遠(yuǎn)也有傷感:“老人家妻子早死,并無兒女,辛苦一輩子所掙錢財,都捐給了四玄門,沒想到如此大善之人先是無后,今又不得善終!”說著,雙拳不由緊攥!

謝平庸知道師兄重傷剛醒,不敢惹他傷心,忙止了于大叔的話題,接著道:“于家莊還有十三人的癥狀與暴斃者死前相似,鄰村暫未有異樣出現(xiàn)。師弟已將二十人的具體位置標(biāo)注在地圖上?!睆膽阎心贸龅貓D,展開在雍遠(yuǎn)、呂晨婉眼前。

雍遠(yuǎn)看了一眼,果然地圖上的于家莊標(biāo)有二十處紅點(diǎn),點(diǎn)頭稱贊:“暴斃者不僅是中了瘟疫,還是十年前曾出現(xiàn)在良穆都的血瘟疫?!?

眾人大驚:“竟是血瘟疫!”

“當(dāng)日,育芳郡爆發(fā)血瘟疫,梁城主就下令封鎖了育芳郡許多村莊,并將暴斃者的尸身焚化,你們封鎖村莊并無不妥,但這還不夠?!?

謝平庸道:“師兄的意思我們也要焚化暴斃者?”

“嗯,但血瘟疫如何傳染,我記得并不確切?!闭f著,雍遠(yuǎn)運(yùn)轉(zhuǎn)道力,在幾位弟子身周布下“禁閉陣法”,命道:“謝師弟,你們立刻前往死者家中,將尸體立刻原地火化,切記,這血瘟疫一旦染上,暫時無藥可救!!為了萬全,我已為你們布下‘禁閉陣法’,隔絕你們與染疫者的任何接觸,每過半個時辰,你們就用風(fēng)造之?dāng)?shù)生風(fēng),以免氣息不暢!”

“師弟領(lǐng)命!”謝平庸與幾位弟子領(lǐng)命去了。

雍遠(yuǎn)再對呂晨婉道:“呂師妹,連日來你不曾安睡,就先回府休息吧。不過休息前,還有一件事拜托你。當(dāng)年育芳郡發(fā)生血瘟疫,梁城主遍訪名醫(yī),雖未找到根治良方,但也找到了延緩病情發(fā)作的藥方,城北的何大夫曾參與此事,你回去后憑城主令抽調(diào)二十名四玄門弟子,讓他們找來何大夫和任意兩名大夫,帶上藥材、物資趕來于家莊。”

“好?!眳纬客袢チ?。

雍遠(yuǎn)則獨(dú)自前往各家各戶,細(xì)心解釋:“這瘟疫的確是當(dāng)年育芳郡的血瘟疫,不過,只要與染疫者保持距離,便可無事。因此,我請大家暫時不要離開家門,要好好休息,不要擔(dān)憂驚慌,不然只會使血瘟疫趁虛而入。這幾日,一日三餐、早晚湯藥會有四玄門弟子送來放在門口,短則十幾天,長則一個月,大家的生活就可恢復(fù)往常。在這期間,如果家人出現(xiàn)嗜睡、咳嗽等癥狀,你們便要與其保持距離,并告知四玄門弟子。”一連去了幾十戶人家后,出門望見四玄門弟子已到村口,于是趕來,卻見呂晨婉也在其中。

雍遠(yuǎn)心知呂晨婉是擔(dān)心他,心中升起暖意,對眾人細(xì)細(xì)說明原委后,吩咐道:“為免血瘟疫傳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辛苦你們駐扎在于家莊。”再恭請三位大夫:“三位大夫,請先行煎藥。”又命眾弟子:“切記,任何人不得踏出家門!”說罷,再去給村民解釋血瘟疫的事,并告訴他們,這藥雖不能治療血瘟疫,也不能避免染上血瘟疫,但可以延緩病情,只要多多堅持,就有希望。

一夜來,雍遠(yuǎn)顧不得喝一口水,吃一口飯,還要不斷地施展禁閉陣法,如此忙到清晨,才一一通知到村中以及暫居此地的三百戶人家。他拖著倦體回到村口,已見眾人搭好帳篷,各自沉睡,他尋去自己的帳篷,剛要進(jìn)去歇息,卻瞥見呂晨婉背坐在不遠(yuǎn)處,她將頭埋在緊抱地雙膝上,已經(jīng)睡著,她身前的篝火尚未盡滅,燃燒的細(xì)微聲似乎在告訴這寒冷的清晨,這個姑娘也是整宿未眠。

看到這熟悉的背影,雍遠(yuǎn)忽然意識到,這段時間,她必也是這樣日夜照料陪伴著重傷的自己,好生觸動:“兩個月來,她不嫌我為人嚴(yán)肅,性格死板,伴我左右,這幾日,更不嫌我曾入邪惡道,悉心照料?!笨墒谴藭r,他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叫醒她——若是叫醒,她好不容易睡著,豈不是擾她休息,何況,她醒來,必然也會先向自己噓寒問暖、用藥療傷,又忙碌一個早上;可若是不叫,她睡在露天之下,冷氣侵人,有傷身軀,惹他心疼不已。

雍遠(yuǎn)看了片刻,倦意、傷情便遠(yuǎn)去天外,正在這時,馬蹄聲從遠(yuǎn)處傳來,他上前迎住謝平庸等人,示意他們輕聲說話。

謝平庸輕輕下馬,低聲道:“大師兄,都辦妥了,死者家人也都很理解。”

“辛苦了,先去歇息一會,待會飯好,我再叫你們。”

“呂師姐……”謝平庸等人笑著喊了一聲。

雍遠(yuǎn)回頭一看,果然呂晨婉已來到身邊:“遠(yuǎn)師兄,你也去休息吧,我待會叫你們。”

雍遠(yuǎn)望了謝平庸一眼,幾位師弟識趣的進(jìn)帳篷休息去了,他這才道:“我現(xiàn)在很精神,因?yàn)橛心悖客駧熋?,假如你不嫌棄,等此間事畢,我想娶你為妻。”

呂晨婉眼中閃過幸福,含笑點(diǎn)頭。

二人起鍋造飯,又幫忙為村民送粥送藥,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謝平庸等人知道永牧州還有他事,更恐剛剛醒來的雍遠(yuǎn)累倒,都勸:“大師兄,你和呂師姐這就回去吧,這里有我們,放心好了?!?

“你們有所不知,雖然鄰村未發(fā)現(xiàn)血瘟疫跡象,可是于家莊這么多人染上血瘟疫,而且他們的家人、附近的鄰居甚至與染疫者擦肩而過的人也可能染上,何況血瘟疫之源還未查清,這更是整個九牧的極大隱患,我怎能放心?昨夜,我只是給村民解釋了封鎖村莊的原因,減少他們的驚慌,還沒有詢問染疫者近來的行蹤,怎能回去?”

眾人都知瘟疫事急,不便再勸,雍遠(yuǎn)正要前往染疫者之家調(diào)查,忽見南宮晴乘馬急來。

雍遠(yuǎn)催馬迎上:“南宮妹子,你怎么來了?”

“任平生被天魔挾持去了?!?

“你先別急,慢慢說來?!?

南宮晴忙將原委說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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