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說的神力問題，我也知道。你找我不就是想解決這個問題嗎？”

路西法瞇眼笑望著他。

“你……”

牧子蘇微愕。

望著對面那笑得人畜無害、明艷動人的家伙，那種莫名脊背發(fā)涼的感覺又出來了。

果然，對方下一句話就讓他面色驟變。

“你，快要消失了吧。”

仿若川劇變臉般，那人驀然睜開眼后，氣場便完全變了。望著他那條藏于寬袖褲中的左腿，神色寂然道。

“……！”

牧子蘇身體瞬間一震，呼吸有了剎那的停滯。

微微動了動他那條其實已經(jīng)消失了半截的左腿，卻發(fā)現(xiàn)無處可藏。

好在那人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呵，世人皆羨慕神仙，都想當神仙，以為成了神仙便可不老不死，無憂無慮。殊不知神仙最大的無奈，恰恰是必須得依賴他們這些凡人的香火供奉才能長存。”

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路西法把砧板上切好的蘿卜，一把一把捧進碗里后，又從冰箱里拿出了兩個雞蛋。

“人類對神的信仰之力越高，神便越強大。所以相對的，當人不再信神，不再敬神，不再需要神的時候……也就是神該消亡的時候了。”

說這話的時候，路西法是背過身去的。所以牧子蘇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一刻這人眼里那一閃而逝的悲哀與寂然。只知道那“嘩嘩”攪著雞蛋的手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最終“咔”地一聲，放下碗，攪拌完成。

轉(zhuǎn)過身，路西法再次朝他微微一笑。

“老實說，如今的世道，已經(jīng)很難見到幾個真正的神仙了。所以當初我見到你的時候，其實還挺驚訝的。”

“——你是真的神仙，哪怕只是個犄角旮旯里的小地仙。”

“……”

牧子蘇剛要為他那句“你是真的神仙”而感動。下一秒，聽到后面那句后，卻又再次黑下了一張臉來。

這家伙……

不補充后面那句會死嗎？

什么犄角旮旯里的小地仙，難聽死了！

然而，對方可不管他好不好聽，依舊自顧自地繼續(xù)著他的述說。

“但你身上的信仰之力，已經(jīng)稀薄到幾乎看不見了。所以我猜，你的信徒只怕也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吧？”

“……”

牧子蘇沉默了，臉上的神情變得落寞了起來。不可否認，對方這句話確實是說到他的痛處了。

“……沒錯，我這次下山就是想求一線生機的。”

哪怕要他自己去求，他也要重新找到屬于他的信徒！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眼里閃過一抹痛苦與悲哀，牧子蘇重新抬起眼來后，鄭重地望向了對面那人。

“所以能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擁有像您這樣多的信徒嗎？”

連“您”都用上了，那一刻牧子蘇是徹底把眼前這人當前輩了。

然而，對方與他對視了片刻后，卻是呵呵一笑。轉(zhuǎn)身，又從冰箱里翻出了一卷白菜。

“所以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嗎？”

“……”

牧子蘇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知道這個人一直沒趕他走，也沒問他為何要跟著他，必然是早已猜到了什么的。

果然，那人也沒跟他深究。打開水龍頭，“嘩嘩”地就開始洗菜了。

“你用不著對我用敬語。你的信仰之力，我自然會助你。畢竟我前面也說了我需要你，若你不夠強大，又如何能當我的奶媽呢？”

“奶……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