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回京的日子到了。
云府門前停放著十幾輛馬車和一支有幾十余人訓練有素的隊伍。
鳳輕舞在丫鬟仆人的簇擁下款款走來,此時云府大門早已站立了一大家子前來送行的人,大舅云瑯和二舅舅云嶺戍守西北邊關,因而送行的人里沒有他兩個,三個舅舅、五個舅媽、還有表姐妹、表兄都來送行了。
此番回京,四舅舅云逸寒和表哥云修瑾一起護送,以防路上發生不測。
一群衣著華麗,氣度不凡的貴人們,站立在門口,聲勢浩大,惹得過路的行人頻頻側目。
圍繞在眾人中心的鳳輕舞,更是明媚動人,氣質不凡。
她今日身著一襲淡藍色銀絲秀竹圖案百褶長裙,一條白色夾銀線寬腰帶勒緊盈盈一握的楊柳腰,顯出少女玲瓏有致的身材,絲緞一般柔順的長發用一支碧玉簪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兩側調皮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更增添了幾分柔美與靈動。
幾年時間,鳳輕舞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云府上下將她當心肝兒一樣的照顧著,沒讓受一點委屈?,F如今鳳輕舞臉上的神色也是明艷飛揚,一看既是嬌寵著長大的貴女。
沒過多長時間,云起來了,只見他一身深藍色錦緞長袍,腰上掛著一塊上好的白玉雕花牌子,步步生風,穩健的走來,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高人氣魄。
眾人恭恭敬敬的同云起問好,稍作交代,云起便跨入最前端的一輛車馬中。
大家一一跟風輕舞道別,長輩們充滿愛意的關切之詞,讓鳳輕舞忍不住淚目。
臨走時,大舅娘吳氏塞給鳳輕舞一個錦盒,讓她上了車再看。
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鳳輕舞撩起車簾朝外面揮手,一直到駛出云州城,她才放下簾子,臉上晦暗不明,看不出神情。
云逸寒帶著一半黑衣侍衛騎著馬在前方開道,其余侍衛緊隨著馬車前進。
一時間,馬蹄噠噠噠的聲音響徹半空,空留下車馬揚起的塵土。
“小姐,小姐?”看鳳輕舞失神的樣子,白芍忍不住小心叫她。
“嗯……沒事。”鳳輕舞回過神來,對她笑了笑。
“小姐,若是難受便說出來?!卑咨职参康馈?
她心知,鳳輕舞舍不得云州那邊的親人,若不是來云州了,誰知道小姐生母早已離世了呢?小姐一個人,又沒有親生母親的照料,張氏對她再好,也是隔著肚皮,也難怪小姐之前在府里過得步步維艱。現在好了,小姐年歲也大了,加上有云州外祖這邊撐腰,小姐以后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點。
“是有一點點不舍?!兵P輕舞嘴角露出一抹酸澀的笑容,隨即闔上雙目,手中緊握著臨走時吳氏塞給她的錦盒,不再言語。
白芍看到后,也知趣的沒再開口。
閉目兩分鐘,復又睜開,打開手中的錦盒,只見里邊有十幾張銀票,面值五百兩的、一千兩的,粗略算下來竟有兩萬兩。還有數張鋪子地契之類的。除此之外,一張灑金箋放在最頂層,娟秀的字體寫著輕舞親啟。
懷揣著不明情愫的心情,慢慢打開。
里邊裝的是對鳳輕舞的擔心和留戀,信上寫明這些是給鳳輕舞的體己錢,鋪子地契是三舅舅云墨在京城的買賣,現在也給她,女兒家總要多些財物傍身,在京城里也好處事周旋。
云墨產業遍及全國各地,是個隱形的巨富,不過誰也不知他到底有多少錢,這些東西在他眼里,估計也是九牛一毛罷了。前世打仗,國庫資金短缺時,她曾聽君天霖提過云墨的大名,據說是富可敵國,那時的她,根本不知道這人竟是自己的親舅舅。
最后附上一張十幾頁長的賬單(俱是后邊馬車里裝的金銀財寶明細)。這些銀錢,就當是云府眾人給鳳輕舞一點心意。
信箋言辭里透露出云府對鳳輕舞的諄諄愛意,看完以后,鳳輕舞合起錦盒,眸光微動,忍住心中萬般感慨:前世里,自己位及皇后,母儀天下,也從未體會過被這么多人關心愛護的感覺,前世里,她竟從來沒有見過外祖這邊的親人,她甚至從來沒想過去找這些親人。
這一次,她體會到了血緣深處的悸動。
有了這些錢,鳳輕舞可算是個小富婆了。
馬車悠悠前行,車里的人身體隨著馬車晃動的幅度一起一伏,噠噠的馬蹄聲似是將所有前塵往事拋向身后。
一連走了七八天,終于快到皇城腳下了。
路上還算平安順利,可能是有護衛隨行,竟沒遇到強盜劫匪之類的。眾人神色放松,在皇城附近的郊外休息。
“今夜就在驛館歇一晚,明日一早進京城?!痹破鹫f。
云修瑾帶著兩個侍衛前去鎮上打探,包了一家驛站暫作休息。
為了掩人耳目,云起和鳳輕舞,云修瑾以及幾個丫鬟在驛站休息。云逸寒帶著其他侍衛就在郊外一家空置的農戶里對付一晚上,如果有異常發生,互發信號求助。
夜晚,李嬤嬤讓店里燒了熱水,送到鳳輕舞房間。
黑夜里,搖曳的燭光,氤氳的水汽,襯托的鳳輕舞愈發美麗動人。
“小姐如今出落得風儀玉立,回了京城,少不得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們競相追求。”李嬤嬤替鳳輕舞更衣時,忍不住說道。
“嬤嬤說笑了?!兵P輕舞淡淡開口。
許是近鄉情怯,鳳輕舞一整晚竟沒睡好,早上起來眼睛看著憔悴不堪。
李嬤嬤跟白芍、白芷看見自家小姐的臉,俱是嚇了一跳,小姐何曾這樣憔悴過?硬是拍了兩層水粉才遮住眼底的疲憊。
好在小姐年輕俏麗,身著淡黃色小襖,一襲水綠色長裙,流光溢彩的眸子,額間一枚水滴狀紅寶石,映襯著少女絕美的容顏,瞬間熠熠生輝,看著明艷動人,毫無疲憊之色。
看到鳳輕舞,云起也忍不住眼底的贊嘆,這外孫女長得跟云娘更像了。
用過簡單的早膳,一行人便在郊外聚合了。
為防止車馬眾多太過招搖,引人注目,云起先帶著鳳輕舞以及十名侍衛進城。云逸寒帶著其余侍衛壓著十輛金銀財寶的馬車趕往城西。
城西有一處莊子,是鳳輕舞三舅舅云墨一早置辦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