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蕩漾,青龍坐落南庭平原,龍首清澈的深譚之上,突然泛起層層漣漪,重疊的銀波蕩漾開來。
深譚之上,一頂華麗的轎子緩緩前行,抬轎的是八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腳尖觸過清潭,卻未激起半點水花。
天青色轎子緩緩前進,繪著玉蘭花的綾羅綢緞墜在轎門,遮住了其中之人。
轎前有四個穿著各異的面具人,銀制的面具附在他們臉上,看不清其下的容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金衣的姑娘,她低頭挑弄著懷中慵懶的黑貓。
轎前引路的小童子走到深譚邊,他輕輕扣響了青龍族族落的大門,從角門走出的青龍族弟子面對他們只是微微撇過一眼,便恍若無聞轉身離去,他抬頭望著牌匾之上的三個字:青龍庭。這里依舊是是如同過去那般死寂,但這種死寂往往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許久之后院落的大門被打開,那里站著一個身著青衫的白發老者,看著眼前的架勢微微一怔:“幾位是?”
小童子向前一步微微一禮:“我家公子求見青龍君,與尊者有要事相談。”
聽聞老者有些猶豫,緩緩開口:“可有拜帖?”
小童子嘴角勾起,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并沒有,不過您將此物交于青龍君,便說我們少主久聞尊者大名,想要見上一見。”說著便拿出了一塊銀色的令牌,遞到老者手中。
老者看著令牌的材質不敢怠慢,面對轎子微微鞠躬便轉身離去。
小童子背著雙手,昂頭挺胸站在轎子的最前面,一副高傲的模樣。
龍尾深潭外,一身灰色長衫的老者坐在潭邊,他捻著兩撇花白的胡須,望著死寂寒潭中若隱若現的那一株火苗,青衫老者緩步走來,面對那慈眉善目的灰衫老者微微一禮:“君上,有人求見。”他抬手遞過去手中的銀色令牌。
老者打量著那令牌之上紋著云紋,以及其中蘊含的氣息:“這令牌的主人是誰?”
青衫老者回想一下,他便記起了坐落著龍首深潭旁的那一頂轎子:“不知。交給我這塊令牌的是一個引路的小童子。”
老者眉頭緊蹙,他輕嘆一聲,若是他猜的不錯這應該是云宮的少主令,前些時日法域傳出的那個傳聞似乎也已經坐實,此刻也不得不信云宮插手了無名塔的事。
他望向那一株徐徐升起的火苗,心中泛起陣陣不安情緒,如今他們突然冒昧拜訪,怕是查到了一些不利于他的消息。他一揮長袖,寒潭之上頓時被蒙上了一層白紗。
“去,請他們進來。”老者揮了揮長袖,起身回去那一座遠處的樓閣之中。
“是。”青衫老者答應一聲離去。
小童子在門外站了許久,終究是站不住了,他抬手伸了個懶腰。身后紅衣的女子立馬呵斥道:“站好。”
小童子打了個激靈,頓時挺直腰板。
正在此時大門徐徐打開,那一身青衫的白發老者再次映入小童子的眼簾:“幾位請進。”
話音落下,轎子被八個抬轎之人放在地面之上,青衫老者眼目低垂眼角余光卻落在轎子的方向,卻見一只繡著白鶴的鞋子踏出,一塵不染,帶著幾分仙氣。
隨之便是一個身著白衣,儒雅翩翩的俊美少年。少年明眸皓齒,一雙秋水長眸中滿是笑意,他揮了揮手:“你們四個跟我進去,其他人留在這。”少年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清冷。
黑貓看著他的模樣,翻了個身子,心里暗暗嘀咕:他當仙國太子的時候,該不會就是這副欠揍的模樣吧。
下一刻,他卻覺背后一寒,抬眸那金衣的姑娘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似乎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用眼神回他:你當妖域太子的時候,怕是也不差。
小童子隨著老者踏入青龍庭門,其后便是白衣的少年與他的四位隨從。
小童子張望四周,這里的一切仍然是曾經的模樣,只是略有變化。
在青龍庭中彎彎繞繞,走過青石路鋪過的小路,最終停留在一處極為寬廣的平底少,銀灰色的大理石鑲嵌在地面。
老者停住腳步,面對白衣少年微微一禮:“公子,請。”隨之便抬手面對不遠處的一座閣樓,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少年的目光隨著他指的方向落在了那處閣樓之上,他輕輕點頭面向身后的幾人,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一個同樣身著白衣的少女身上,銀色的面具隔絕了她的容顏,少年淡淡一笑:“你們在這里等我。”
“是。”四人輕聲回應。
少年隨著老者的腳步站到了閣外,老者轉身面對少年:“公子請稍等。”說著,他便推門走了進去。
少年打量著閣樓,透過紅褐色的木窗微微能看清里面之人的身形,他可以確定這里的閣樓有法陣隔絕,外面的人雖能模糊的看清其中的景象,卻聽不到里面的聲音。
青衫老者停住腳步:“君上,人帶到了。”
“讓他進來吧。”他揮了揮手,說著飲下一杯茶,青衫老者剛想離去,卻又被叫住:“等一下,他一個人來的?”
“不,還帶了四位侍從和一個小童子。”青衫老者回應。
嘆息聲響起,身為青龍君的灰衫老者仰望著閣樓:“看好他們,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
閣外,少年望著天邊的那一抹落霞。出神之際,老者已經推門走出,示意少年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