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溫暖和煦的陽光籠罩著整座摘星閣。滄跡坐在臺階上欣賞風景,黑貓縮成球臥在他的身邊。
西面的空閣中,一身白衣的云瀾站在玉榻邊上,榻上躺著一個少女,她已經醒了許久只是一直不曾開口。
“云瀾仙君……”她輕聲,不再是往日的活潑跳脫,眸子中的藍光淡遠悠長。
“不急。”云瀾看著她這番模樣,不知不覺就背上了一種罪孽感。
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之后她抬頭看著云瀾。
云瀾淡淡一笑:“我有一個朋友,她叫樓九嵐,你可聽說過?”
聽到那個無比熟悉的名字,她渙散的目光中終于有了焦距:“她在哪?”回憶里那個紫衣的少女似乎已經為了救她身死。
看到希牟穆眸子的渴望,她知道這三年來她堅持的事情似乎是對的:“我見到她時已經身受重傷,但并不致死,我們都懷疑她與滅去靈希一族的兇手有關,所以就將她關進了瑯殞府邸,只是一直沒有確鑿的證據便沒有定型。”
希牟穆搖頭:“不是她。”
“所以那一日發生了什么?”
希牟穆抬頭握住了云瀾的手,她的指尖一團金色光球落在她的手掌,隨即慢慢融入云瀾她的手中。
云瀾皺了皺眉一陣恍惚之后,神思被帶到了一處密林之中,她記得這是三年前唄那域外三千來客踏平之地,不想此處竟會是如此這般盛景。
身旁是一片郁郁蔥蔥,忽聞醫生長吟,云瀾轉身卻見一名騎著靈鹿的少女飛奔而來,少女神采飛揚,嘴角掛著的那一抹微笑是那般溫暖。一只青色的百靈鳥在她的身側盤旋,叫聲如同風吹銀鈴。
少女一身碧青色長袍,如瀑的金色長發別在尖耳之后,只有少許的碎發留在鬢邊,一雙藍色杏眸熠熠生輝,長袍隨風而起,一片白色的花朵憑空落下依偎少女柔軟的長發之上。
靈鹿踏風,少女揉了揉她的腦袋:“快點,再快點。”果然應了她的話,金色帶著斑紋的靈鹿跑的更賣力了幾分。
云瀾遠遠看著那飛奔而去的身影,不竟出神,跟隨而去,走到了一處靈山外,那里曾經經過云宮的一番查探可以確定,這里是靈域上古大族靈希一族的隱世之地,只是因為太久未曾出世,曾經名震九域的靈希族也已經漸漸開始沒落,但實力仍不可小覷,而這一代更是如此。
這一年的靈希族出了一個少女,她是這一代主神選中的光。
靈鹿踏風而行,疾馳如風,不久便到了靈山之下,此刻已經臨近黃昏,天邊一抹燦爛的霞光籠罩著整座靈山,還有那一抹不易察覺的血紅。
整座靈山已經滿是血污,隨著卵石小路向上的道路也已經經歷了鮮血的洗禮。喊殺聲自然可聞,而離開靈山前去皇都接受神光饋贈的希牟穆躲過一劫,她站在山下望著那條血路。
“快離開這里。”她縱身躍下拍了拍靈鹿的腦袋,便沿著小路上了靈山。
山巔之上云霧繚繞,以往滿是圣潔靈氣的山巔此刻已經被血染的通紅,山巔之上隱秘的一角一個身著白袍的老者,手上握著一張符紙,一身仙風道骨,他的身后還跟著許多的黑袍人。
那老者臉上掛著一抹微笑,是何等的和藹可親,但這番模樣不過只是一張面皮罷了。
他憑風立于空中站在已經布置好的法陣之外俯視著其中的景象,嘴角浮現一抹諷刺的笑。
希牟穆祭出靈光劍,手中握著長劍她縱身躍起長袍飛揚,落在了山巔之上,看著滿地的尸體她背后一寒,頓時寒毛直豎,血跡蔓延到了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前,她飛奔過去:“父親,母親。”聲音中帶著顫抖和焦急,她方才看到那上山的血路,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可是為什么這一切會是真的。
她不過離去三日為何會發生此事,靈希一族在此前已經表明即便希牟穆日后成為主神,也不會出世,依舊如同往昔一般隱于靈山,他們坐擁足夠的實力,卻并不貪圖名利,卻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大殿之外的柱子上靠著一個同樣身著金袍的男子,他滿身血污已經沒了氣息,少女抱住男子的尸體泣不成聲,這曾經是她最敬仰的人,可是如今便這般悄無聲息的坍塌了。
云瀾站在遠處,她來的早親眼目睹了靈希一族的隕落,以及站在遠處俯視這面的罪魁禍首,一身仙風道骨也蓋不住他骯臟的本質。
她想出手奈何這是已經發生之事,終究不能改變。
天空中一張符咒突現,符咒之中有一淵眼,看著那符咒如墜深淵,而它似乎在凝望著她。
希牟穆抬頭看著那如同一張巨大的網一般壓下的符咒,她握緊了手中的靈光劍,面目猙獰眼眶濕潤。
“破。”抬手出劍。
一縷金光乍現籠罩鋪天蓋地壓下的符咒,然而那強決的力量卻被最中心的淵眼吞噬,成為它的養料。
云瀾看著那道符咒眉頭緊蹙,正在這時一道高喝自遠方出來:“希牟穆再來一劍。”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希牟穆的心中突然一陣絞痛,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她抬手劍身之上金光乍現,如同朝陽一般照耀夜晚的黑暗。
云瀾轉頭看向遠方,那是一個她極為熟悉的身影,一個身著紫衫的女子踏風而來,她的手中拿著弓箭,一支箭羽夾在她的指尖,面對那淵眼,拉弓如滿月,指尖一松,羽箭劃破天際與那柄靈光劍交匯在一處合力之下擊碎那道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