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云巔,煙雨飄渺,七仙君府中,一個身著紅衣身姿曼妙的女子坐在數(shù)千上,她一手扶著數(shù)千,一手掀著放在腿上的書籍,一舉一動間滿是風韻。女子朱唇上帶著一抹嫣紅,眼目低垂。
此人便是仙域的七仙君,仙君之列除去小仙君云瀾之外唯一的女子,七仙君暮歸。
四周一片寂靜,了無他人??墒峭坏囊宦?,南面荒域的天際中,突有一抹紅光乍現(xiàn),直入云霄,暮歸抬眸眼神空洞,以她仙域七仙君的實力,即便隔著千萬里想要看清那柄長劍,自然不在話下。
那是一柄通體火紅的長劍,長劍之上有一圓珠,珠子上有星河流轉。
暮歸站起身子看著柄長劍:“那是封印無名塔的劍,怎么會?”書籍掉落在地上,她沒有去撿,只是身影陡然消失在仙君府中。
剎那間,她便已行至仙域的盡頭,她看著荒域突然站住,轉身去了一座高堂。
高堂之上,掛著一張牌匾,潦草的寫著三個大字:凈修堂。
堂中一個青色道袍的男子倒在地面之上,身邊還放著幾壇已經(jīng)空去的酒罐。他聽到堂外的聲音猛地做了起來,伸手抄起了手邊的道經(jīng),嘴中念念有詞。
暮歸踏入凈修堂,直接拽住男子衣領便往外走:“臭道士,裝什么裝,你以為我不知道?”
男子看著來人,眉頭便是一皺,想要掙脫卻有不敢:“兇八婆,毛毛躁躁的,就不能像個女子一些?”
站在凈修堂外,暮歸一臉無奈的看著他。男子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凌亂的長袍:“冷靜冷靜,悠著點,有什么事就不能慢慢講,急什么?”
“能不急嗎,快和我走?!闭f著,暮歸拽著他,便向著荒域而去。
“你要做什么?偏偏找我?”男子仍是不滿的埋怨。
暮歸有些無奈撇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想找你,主仙君閉關,二仙君不知在何處,我不找你找誰,難不成去請?zhí)斓郏约嚎础!?
聽到暮歸的話,他才知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遠遠望去,便見一道紅光劃過長空,如長虹貫日。他眸子中帶著幾分震驚:“那是……”
他長呼一口氣,踏出一步便已離開了仙域,直奔荒域而去。一身青衫道袍在星河中游蕩。
暮歸輕嘆一聲,畢竟相識幾百年,還是依然摸不透著奇葩三仙君的性子:“還說我毛燥,明明比我還急。”
“性不行于色,該急的時候才急,此乃道家風范?!蹦簹w的耳邊響起男子清脆的聲音。
暮歸緊隨其后:“借著抄道經(jīng)的名義,整日呆在凈修堂中釀酒,哪里有半分道家風范?”
“道家風范,敢問兇八婆,這世間道家最強之人可是我?仙域之上縱有道家飛仙無數(shù),可我位列仙君百年,成就歷代以來道家最強之人,我便是那凡域道觀所供奉的祖師像,我便是道。我的風范,便是道家風范?!蹦凶有男钥癜?,似乎不輸少年。
“好,你說的對。”暮歸無奈,道還是敗下陣來。吵架這件事真的從未贏過。
只是踏風而去的三仙君卻有些遲疑,心中不免有些驚訝,她竟然認輸了?
他是仙域的三仙君,道家真仙玉覃秋。歷代以來的道家真仙。
仙域金鑾寶殿,一身錦衣華服的天帝陛下站在大殿之外,望著荒域的方向。天帝一副中年容貌,眉宇中帶著自有的帝王之勢,讓人不寒而栗。
其實如今的天帝已有八百多歲,中年男子的容貌,相比只比他小上幾歲,卻仍然面若少年的三仙君七仙君卻要蒼老許多。
“那是,無名塔?”天帝開口,聲音渾重如鐘。
他緩緩閉上眼睛,揮了揮手招來一名天兵:“去,請主仙君出山?!?
天兵接下命令,正要轉身離去。卻聽一個慵懶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用了,我已經(jīng)出關了?!表樦曇敉?,便見一個帶著斗笠的白衣男子,男子的白衣之上,還披著一層銀色輝紗,白衣絕世,輕矜生輝。一頭銀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面對天帝,他似乎并不在意目光只是看著那遠去的兩道身影:“都幾百歲的人了,還是一點都不安生?!?
天帝打發(fā)天兵離開,千金之軀,面對眼前之人卻是微微一禮:“主仙君。”
仙域主仙君名容硯,世間之大,誰也不知他從何而來,只知他曾一劍絕世,后來以仙域仙君之名揚名天下。
他打了個哈切:“不知陛下找我何事?”
“自然是請容先生出手,去無名塔?!碧斓凵袂閹е鴰追止Ь矗吘怪飨删桥c他祖爺爺同輩之人。
容硯扶了扶斗笠,似乎并不想別人見他模樣,只是淡淡回道:“陛下,可還記得我千風華榜榜首年前所說過的話,我說,不會再插手仙域之事,只是答應了先帝,留在仙域之中穩(wěn)固仙域在九域的地位,直至出現(xiàn)一個能代替我的人?!?
他伸出手捻過一片竹葉:“而我和先帝約定的時間,便是在十三年前,不管是否有人能夠代替我的位置,我皆可隨性離開,只是因為半路出現(xiàn)一位先生,才答應他暫時留在仙域,不過如今我和那位先生的約定已經(jīng)達成,三月之后,便是承諾兌現(xiàn)之時,那時我會離開仙域,所以我現(xiàn)在留在此處,不過也只是因為我與陛下一脈的交情,但是你們已經(jīng)沒有讓我出手的資格。”
十三年前,一位白衣儒生帶著云瀾拜訪仙域,仙域之中知他從何而來的只有三人,除去云瀾以外,便是主仙君與天帝。而那白衣絕世的儒生面對天帝卻視若無睹,只是與容硯做了一個交易。而交易的條件之中,便包括云瀾。
容硯答應他留在仙域十三年,直至三月之后約定結束,期間保云瀾無憂,而那先生給出的條件便是送給他一個事物,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物。
起初對于他所言,容硯本是不信,直至那位先生帶他去了傳說中的地方,他才應下這個交易。
世人只知九域之大,仙域為首,但不知,仙域之上尚有隱島。白衣儒生來自那奇妙之地,云瀾也是。
天帝輕嘆一聲,對于那個交易他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容先生,真的要在三月之后離去?那先生離去之后,誰人能代替您的位置?二仙君還是三仙君?”
容硯俯視著他,眸子時從未有過的清冷:“他們能不能,是由陛下定奪的我不是陛下?!?
天帝緩緩閉上了眼睛,望著天際:“您真的要離開嗎?為何?”
“因為,我并不喜歡這仙域,少年時的我只覺永世長生,是等妙事,直至真正成仙,才知仙人之寂寞,這仙域太小容不下我,這仙域也太絕情,我不愿看。歷代以來的九仙君無不死在荒域試煉之后,只是因為他們的公平對待換來其他八域的白眼,而仙域卻視若無睹,世人說太上無情不假?!贝丝棠钦勍轮g,總是風輕云淡的主仙君卻突然嘆氣。
天帝不知該如何回答,看著荒域之中那已經(jīng)緩緩落下的紅光,他確實有愧,歷代以來的九仙君遭八域欺壓,而仙域的態(tài)度卻一直都是置若罔聞,死去的每一代九仙君,都是驚才艷艷的少年。對于如今的小仙君云瀾,他亦也有愧,這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
“三月之后,我必然離開仙域,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留住我?!?
“天下之大,真的無人可代替仙君的位置嗎?”容硯坐守仙域近兩千米,也正是因為這個無上的存在,仙域居于九域之首,若是他離去,實力必定大打折扣。
“有二人,但不可言?!闭f完,容硯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天帝望著他的身影,這些年來,容硯借閉關為由,藏于仙域之巔,千年不曾出手,可他仍記得八百年前,那個白衣的身影是何等風華絕代。
世人說他用刀,世人說他用劍,世人說他用長戟,世人說他用長槍,世人說天下百兵他盡數(shù)通曉??墒翘斓壑溃軓娨灾劣谝呀?jīng)到了草木皆兵的境界,隨意拿起一物,抬手揮去便是絕世。
這樣一個人坐守仙域近兩千年,若他離開,這天下必定起一番風雨。
天帝不知,他為何執(zhí)意離去,只是傳聞曾言,他愛過一個女子。
而那個女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