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血霧在林間流淌,葉塵背著昏迷的蘇靈月疾奔。少女脖頸處的暗紅紋路已蔓延至耳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氣息噴在他頸側。
“堅持住!“葉塵將靈力源源不斷輸入蘇靈月體內,卻如泥牛入海。月璃的虛影在劍匣上明滅不定:“這是噬魂咒,必須用至陽之火...“
破空聲驟然襲來,葉塵旋身揮劍。三枚骨釘被斬落的瞬間,黑袍老者已鬼魅般出現在十丈外。他手中的骷髏杖吞吐黑芒,杖頭天衍玉碎片泛著妖異紅光。
“把古玉交給本座,“七長老的聲音像是銹刀刮骨,“本座給這丫頭解咒。“
葉塵劍鋒微顫,懷中人突然發出夢囈:“別信他...咒印連著心脈...“蘇靈月指尖銀針刺入自己膻中穴,硬是清醒過來,“去藥王谷...朱雀鼎...“
七長老冷笑揚杖,地面竄出數十條骨蛇。葉塵揮劍欲斬,卻發現劍鋒穿過蛇身——竟是幻象!真正的殺招來自頭頂:三條碧磷蟒尸骸從天而降,腐肉間蠕動著暗紅蛆蟲。
“星移!“
月璃的劍影劃出玄奧軌跡,空間竟如水面般泛起漣漪。蟒尸撞上波紋的剎那,突兀地出現在七長老身后。老者袖中飛出七面骨盾,爆炸的沖擊波將方圓十丈夷為平地。
煙塵中,葉塵口鼻溢血,卻借著反沖力躍出百丈。懷中的蘇靈月突然劇烈抽搐,暗紅紋路爬滿臉頰:“殺了我...趁還能控制...“
“閉嘴!“葉塵咬破舌尖,精血噴在劍匣上。天衍玉青光暴漲,在密林中撕開空間裂隙,“抱緊我!“
二人跌入裂隙的瞬間,七長老的骨杖刺穿殘影。空間亂流中,葉塵將蘇靈月死死護在懷里,青龍劍氣化作繭形護盾。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墜入一片藥田,濃烈的當歸味刺入鼻腔。
“藥王谷后山...“蘇靈月虛弱抬眼,“朱雀鼎在祖師洞...“
話音未落,谷中突然響起震天鐘聲。九道狼煙沖天而起,護山大陣的光幕正在崩解——數以千計的腐尸沖擊著山門,天空盤旋著魔化的金翅雕。
“暗影殿提前動手了!“蘇靈月掙扎起身,“快去丹房找...“
地面突然隆起,三具銅尸破土而出。這些昔日藥王谷弟子的尸體上長滿肉瘤,關節處伸出骨刺。葉塵揮劍斬去,劍鋒竟被腐肉黏住。月璃急道:“用純陽劍氣!“
天衍玉青芒轉為熾白,劍刃過處腐尸灰飛煙滅。更多的銅尸從四面八方涌來,葉塵且戰且退,循著蘇靈月指引沖入丹房。本該存放靈丹的玉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帶血的銀針。
“鼎在下面...“蘇靈月按動機關,地面石板轟然洞開。灼熱氣浪撲面而來,地下密室內,三足青銅鼎燃著蒼白火焰,鼎身朱雀浮雕的眼珠卻是空洞。
“需要藥王血脈激活...“蘇靈月割破手腕,鮮血滴入鼎中。火焰驟然轉紅,鼎內浮現出七十二枚金針,“快把我放進鼎里!“
葉塵正要動作,密室突然劇烈震動。七長老的狂笑從頭頂傳來:“得來全不費工夫!“骨杖擊穿地面,第三塊碎片與天衍玉產生共鳴,竟要將青銅鼎吸入虛空!
“休想!“葉塵揮劍斬向骨杖,卻被反震得虎口崩裂。月璃的劍影突然凝實:“借你身體一用!“
控制權交接的剎那,“葉塵“的氣勢陡然攀升至靈溪境。劍招再無章法,卻招招直指道法本源。七長老連退七步,骷髏杖出現裂痕:“劍靈附體?!“
“老匹夫認得此劍否?“月璃操控葉塵的身體挽出劍花,九朵青蓮在虛空綻放。七長老瞳孔驟縮:“青蓮劍歌...你是天劍閣...“
劍光淹沒后話。老者半個身子化作血霧,殘軀卻借遁術消失。月璃虛影從葉塵體內跌出,近乎透明:“快...用朱雀凈火...“
青銅鼎中,蘇靈月已被火焰吞沒。金針在她周身游走,逼出縷縷黑氣。葉塵正要上前,鼎內突然伸出火焰鎖鏈將他纏住——暗紅紋路順著鎖鏈反向侵蝕!
“噬魂咒的共生咒印!“月璃驚呼,“她將半數咒印轉嫁給你了!“
火焰中的蘇靈月露出凄然微笑:“對不起...唯有這樣...才能催動凈火...“她雙手結印,朱雀鼎發出鳳鳴,火光沖天而起。葉塵眼睜睜看著少女在烈焰中化為光點,唯剩一枚赤紅丹藥懸浮鼎中。
地面開始崩塌,月璃用最后的力量撕開空間:“走!“
再次現身時,已在一片焦土。葉塵握著赤丹跪倒在地,耳邊回蕩著蘇靈月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話:“去皇城...找蕭羽...“
馬蹄聲自遠而近,金甲衛隊簇擁著蕭羽疾馳而來。這位皇子華服破損,卻難掩威嚴:“本宮感應到朱雀鼎異動...“他瞥見葉塵手中赤丹,瞳孔驟縮,“她用了涅槃丹?“
葉塵突然暴起,劍鋒抵住蕭羽咽喉:“你早知道暗影殿要襲擊藥王谷!“
衛隊刀劍出鞘,蕭羽卻抬手制止:“本宮三日前便傳訊藥王谷撤離。“他取出裂成兩半的傳訊玉簡,“可惜谷主不信皇室之人。“
月璃的虛影浮現:“朱雀鼎乃藥王宗至寶,暗影殿真正要的是鼎中封印的...“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打斷話語,藥王谷方向升起血色蘑菇云。無數光點從云中散落,落入焦土的瞬間催生出妖艷的紅花。蕭羽臉色鐵青:“萬魂花開...他們在喂養血魔胎!“
地面突然隆起,覆蓋著血管狀紋路的巨繭破土而出。繭內傳出心跳聲,每一聲都震得眾人氣血翻涌。葉塵懷中天衍玉瘋狂震顫,三塊碎片自行拼接,釋放出浩瀚劍氣。
“沒時間了!“月璃融入葉塵體內,“用三元歸一劍!“
劍光如銀河傾瀉,卻在觸及血繭時被無形屏障吞噬。繭殼表面浮現人臉,赫然是蘇靈月的模樣!葉塵劍勢驟亂,被反震之力掀飛。
“她沒死!“蕭羽拋出龍紋玉璽,“血魔胎在讀取我們的記憶制造幻象!“
玉璽金光籠罩血繭,幻象開始扭曲。繭內傳出非人的嘶吼,十八條觸手破繭而出。最粗壯的觸手尖端,赫然鑲嵌著第四塊天衍玉碎片!
月璃突然尖叫:“不要看碎片上的紋路!“
葉塵雙目已滲出鮮血——那碎片上的根本不是道紋,而是無數蠕動的細小觸手!它們正在通過視線入侵識海,暗影污染順著經脈蔓延。
“斬斷觸手!“蕭羽的皇道劍氣化作金龍,“本宮取碎片,你毀血胎!“
葉塵人劍合一,燃燒精血刺向核心。劍鋒觸及血胎的剎那,蘇靈月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葉塵,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