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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相見(下)

姬亡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帝辛。

這就像是做夢一樣。

可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人正在他面前好好站著呢!

若他仔細(xì)去看的話,甚至還可以看到那俊秀臉龐上的每一個部位,若是再離近些的話,恐怕他連汗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這個人,和父親書房掛著的那張畫像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不對!

姬亡在心里頭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應(yīng)該說,那副畫簡直就是照著眼前這個人一筆一畫描出來的。

姬亡的心情無疑是非常激動的,但在表面上,他卻不能將這種激動表現(xiàn)出來。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一副平靜的樣子。

可當(dāng)?shù)坌琳嬲^來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也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明明那是一道非常溫和的目光,姬亡卻從中察覺到了一絲掩藏得極好的殺意。

他有一種從出生起就有的本事,能更容易察覺到他人身上的情緒變化。

正是靠著這一點(diǎn),再加上他這副平易近人的俊俏面容,才能做到不會輕易招惹他人厭惡的這種事情。

而現(xiàn)在,他從帝辛身上察覺到了殺意。

這個發(fā)現(xiàn),頓時讓姬亡一顆心都緊張了起來。

若非平日他對自己進(jìn)行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恐怕這時候他都已經(jīng)露餡了。

可即便是這種驚慌的情緒被他控制住了,可他的手卻仍舊出于本能地摸向后方。

那里,被他用非常隱秘的手法藏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只要有人靠近他三步之內(nèi),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將那靠近之人一擊斃命。

而現(xiàn)在,帝辛正好在他三步之內(nèi)。

可以這樣說,只要他想的話,在他眼前站著的這個現(xiàn)任大商之主,就會立刻被刺殺在此。

只不過,若是他這樣做了的話,他也逃不出去,會立刻被這里的人格殺當(dāng)場。

對于這一點(diǎn),姬亡很清楚。

即便他學(xué)了幾個月的法術(shù),但在眼前這些人面前,那根本就是不夠看的。

但這并不是他最終放棄刺殺的原因。

帝辛后面的那句話,點(diǎn)醒了他。

父王在百姓之間是廣有賢名的,這也是父王今后反商的依仗所在。

可今日,自己若是在這里將帝辛給殺死了的話,那么父王的賢名將不復(fù)存在。

子不教,父之過。

自己若是這樣做的話,相當(dāng)于是給父王背上了一個弒君的名頭。

那么,即便是來日父王真的登上了那個位置,也必須得承受旁人異樣的眼光。

更何況,即便他在這里殺死了帝辛,恐怕是毫無用處的。

帝辛并不是沒有子嗣的。

他有,而且是有兩個。

那么,他這樣做的后果,就只可能演變成一種極為糟糕的事情。

這個天下,無論怎么說,都還是姓帝的。

雖然平日里那些百姓都愛戴父王,但那個弒君的名頭當(dāng)真扣下來的話,姬亡相信,絕對不會有人再愿意站出來為父王說話。

臣,不可輕易弒君。

哪怕那個君,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昏君。

而現(xiàn)在,帝辛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達(dá)到昏君的程度,頂多就算是不能體會朝歌百姓以外的辛苦,連一個稍微小點(diǎn)的帽子都扣不上去。

雖然他們這些人暗地里一直說著商君昏聵無能,只知禍亂朝綱,但謠言終究是謠言,當(dāng)不得真。

帝辛到底是怎么樣的,他們比那些平頭百姓清楚地多了。

可即便他們清楚,也知道這些謠言在真正的事實面前,頃刻間就會破滅,但他們還是要將臟水往帝辛身上潑。

為什么?

因為,謠言若是一直沒有真正被戳破的話,那就有可能會被人們認(rèn)為是真相,從而隨著時間漸漸深信不疑。

而他們要的,也僅僅就是這一點(diǎn)。

帝辛,自他登基以來,已經(jīng)足足六年沒有出過朝歌一步了。

總有一天,這個謠言會變成人們篤信的真相。

而那個時候,就是他們起兵的時候。

可現(xiàn)在,帝辛已經(jīng)出了朝歌,而且還是直接來到了他們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陳塘關(guān)。

這背后,到底又隱藏著什么呢?

姬亡猜不到!

面對這種未知的東西,他很怕。

但單單怕,是沒有任何用的。

他將頭抬了起來,第一次直視帝辛,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不似作偽的詫異。

“多謝秦兄對父王的抬愛。“

他站起身來,朝帝辛拱了拱手。

這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他還是學(xué)的很好的,足以達(dá)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而對面的帝辛顯然也和他一樣,臉上很快就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喜之意。

即便,他心中對姬亡抱著一絲很細(xì)微的殺意。

“原來姬兄是西伯侯之子,怪不得生得如此氣度不凡。”

看著帝辛那副樣子,姬亡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這是個很恐怖的人。

絕對不像父王所說的那樣,是個昏聵無能之人。

再想起剛才那道無緣無故的殺意,姬亡不由得往更糟糕的方向思考著。

興許,帝辛早就已經(jīng)將父王的不臣之心給看出來了,只是礙于父王的賢名,而不能輕易動手。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凜。

若是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么糟糕的話,恐怕......

“李總兵,我兒呢?”拓跋梟忽然甕聲甕氣道。

這位爺一向不怎么會看情況說話。

雖說,他腦子好使得很,但有時候就喜歡意氣用事。

混江湖的,都改不了這種臭毛病。

即便拓跋梟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家族的主宰,但有時候也免不了會熱血上頭。

更何況,就在剛剛,帝辛剛剛還在他面前說了那種非常具有挑釁性的話語。

若非他現(xiàn)在還記著自己是在總兵府,早就一拳頭揮了過去,將眼前這個白凈青年打倒在地,讓他在自己的身下掙扎,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他的束縛。

這不是拓跋梟看不起這總兵府的人,就看眼前那白凈青年嬌生慣養(yǎng)的樣子,指不定連他一拳都挨不住。

他可不是拓跋野手下養(yǎng)著的那群廢物。

他是叱咤陳塘關(guān)的拓跋閻王。

真的小鬼見了他,都得跪地求饒。

更何況眼前這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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