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這就是你對朕的態度？你可知道，朕這般謀劃都是為了你？”
也換回自己裝束的西門博，寒眸一瞪，道道寒光便從金龍面具后射出。
“今日若不是那戰纓壞事，朕早已將西門霸手刃！如今放虎歸山，你不思趕緊補過，反而還給朕使性子！你是嫌朕沒有治她的罪嗎？那朕這就下旨！”
“你敢？”
已經轉過身的白少卿，一個激靈兒趕緊回頭。
“她那樣，分明就是犯病后的糊涂行徑！難道你不知嗎？還是說你利用過她后，便要一腳踢開？臣告訴你，不行！除非你連臣一塊兒治罪！”
“呵呵！好！好！”
西門博一邊叫好，一邊鼓掌。
“既然你有膽跟朕叫板，那就先做好你的份內事再說。其一，全力追殺西門霸！其二，速速甄選官員補缺！二者有一項做不好，唯你的戰纓是問！”
卑鄙！只會拿她逼我！
白少卿暗里嘟囔一句，抬腳出了乾明殿。誰知那些大臣見了他，卻都哆嗦起來。
“白相饒命！”
他一愣，才想起西門博頂著他身份殺人的事，不由苦笑出聲。看來用不了多久，他的鐵血之名就會傳遍天下了。
“都出宮去吧！年節后照常早朝！”
那些大臣一聽，頓時如獲大赦般紛紛逃走了。
又是一股冷風卷來，他縮了縮脖子，回了自己在皇宮的住處——風凌殿。
這一夜，天氣突變。
呼嘯不止的北風，嗚嗚咽咽地擦過窗欞，從光禿禿的樹椏卷到皇宮的琉璃瓦，再到整個京城。
到天明，地上竟然堆了一場厚厚的大雪。銀裝素裹的世界，偶爾露出幾只七扭八歪的紅紗燈。
戰纓早早便起了身，眼下兩個黑眼圈任晚晚遮了半天，都沒見效。還好她有輕紗覆面，若不細看，也是看不出來的。
“娘娘！雪還下著，你當真要此時去？”
“嗯！你身子不適，且在屋里歇著。若是無聊，看看書也好。”
戰纓裹了裹身上的雪氅，走了出去。
雪，還在零零碎碎地下著。
不過好在風停了。
昨晚睡到半夜，才想起姚芊芊來。好像從西門博給她斟酒后，就再沒有見過。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西門霸被救走了。否則也是件麻煩事，只因她最不喜欠的就是人情。
姚芊芊的綠漪殿，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她踩著沒過腳踝的大雪，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姐姐！這大雪的天，你怎么來了？”
姚芊芊揚著肥白的臉，心疼得直喊。
“今兒不是新年了嗎？姐姐來給你拜年！”
戰纓抖落身上的雪，笑著跟姚芊芊進殿。
“呵呵！果然還是有姐姐好！”
姚芊芊笑得見牙不見眼，心里的那份不安也隨之放下了。昨日戰纓被皇上留下后，她可是被那些吃醋的嬪妃氣飽了。
后來誅殺攝政王，又見戰纓有皇上護著，便趁亂逃了。但回來后，就一直擔心不已。還好戰纓來了，若不然她也得跑一趟。
“知道纓嬪娘娘好，還不趕緊給遞個手爐暖和暖和？”
米團兒一邊取笑姚芊芊，一邊斟了茶給戰纓。
“今兒天氣夠冷吧？也只有娘娘你會在這樣的天氣，來看我家娘娘！”
戰纓抿唇笑笑，美目忽然就多了一層霧氣，忙借喝茶掩飾了去。
去年今日還有父親母親，可今年……
所以來尋姚芊芊，并不完全是為了看望和拜年，而是因為害怕想念害怕孤單。卻不想米團兒一句話，還是讓她濕了眼眶。
拿了手爐過來的姚芊芊，則沒心沒肺地沖著米團兒嚷嚷。
“別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娘娘了，繞得我頭暈。日后在綠漪殿，就只有姐姐和妹妹。你給我記住嘍！”
“遵命！我的大小姐！”
米團兒扮個鬼臉，躲到了戰纓身后。
這下姚芊芊不依了，兩個人就繞著戰纓跑來跑去地鬧。
戰纓夾在中間，聽著她們響徹綠漪殿的笑聲，不由就想起了春兒。也不知她怎么樣了，回頭得再去尋洛城一次。
“姐姐！咱們下棋吧？早知道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還沒領教過你的棋藝呢。米團兒，拿棋盤去！”
察覺到戰纓有異的姚芊芊，忙停住打鬧，拉著戰纓坐了下來。
不料二人竟是棋逢對手，這一下便下到了暮時。若不是米團兒提醒，二人還在你來我往吃得不亦悅乎。
從綠漪殿出來，戰纓唯恐天一會兒就黑了，因此只顧埋頭趕路。不想沒走多遠，就碰上了一個人。
而且那個人還是白少卿。
白少卿愣愣站著，前面不遠就是風凌殿。
如今的西門博，讓他覺得陌生。或許，他從來就沒有看懂過西門博。甚至所謂的兄弟情深，他也不知是真是假。
所以今日一直煩悶，再兼雪大，便不想回相府。窩著無聊又思念戰纓，故而隨意走走。誰知竟能碰上她，這讓他吃驚的同時又甚是歡喜。
戰纓卻低頭疾走。
昨日的事，她還沒忘。
他不但枉顧自己的求情，一味射殺西門霸。還殺了好些大臣，甚至還有他們的家眷。否則，就不會有她離開后的那些慘叫了。
他不是她認識的白哥哥！
“纓兒……娘娘來此何事？”
白少卿卻追了上來。
“白相留步！本娘娘只是出來尋姚嬪的，現下正要回宮！”
戰纓頭也不抬，想要繞過他。不料腳下一滑，竟然撞進了他懷里。觸手溫軟的感覺，讓兩人同時倉皇后退，戰纓更是幾步逃離。
“纓兒……”
白少卿低低地喚，掩飾不住的糾結情深。戰纓更覺羞窘，半晌才強按住一顆撲騰不止的心。
“白相留步吧！如今……還是各走各的好！”
“可今日新年，我想陪你一會兒……”
白少卿吶吶著，又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戰纓不敢回頭，走得愈快。遠遠看見乾明殿，想也不想地就拐了個方向。也許，只有皇上能趕走白哥哥了。她不能讓他這樣，這會毀了他的。
白少卿見戰纓要去乾明殿，當下就急了。
“娘娘！天已黑，您不能去！”
“白相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