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凡一劍和傅天行這幾天里里外外將墨仙坊翻了個遍,沒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令牌,卻翻出傳說中可以讓人一夜富甲天下的財神指環,這枚指環色澤深碧,三縷粗細不一的血痕貫穿指環,“翡翠之環,血紋三匝.財神通寶,號令天下“,說的就是在商界至高無上的財神指環,這枚指環最珍貴的不是它所代表的財富,而是這枚指環背后主人的能量,手持此指環可以提出一個要求,如果說江湖中的傳奇人物硬要劃分等級的話,這枚指環主人絕對要歸為前三的存在。
所以凡一劍和傅天行傳出話來,需要面見指環的主人。
就在他們的心情如這白云落葉般忐忑時,一頂絳紅色的華轎朝墨仙坊過來。
那絳紅色的轎沿仍自一微微顫動著,金黃色的流蘇垂落在四周,點綴的更加雍容華貴。轎簾上印滿了鳳凰交織嬉戲的龍紋圖案,一看就是要經過上百的匠師設計打造,一針一線都那么精致細膩。那轎子的頂部猶如宮殿的蓬頂一樣的富麗堂皇。正中心鑲嵌著碩大而柔白的珍珠,陽光灑下,愈加無價。當轎子越來越近時,被四個魁梧的紅衣大漢輕輕的放在地上,動作輕的像是對待情人般溫柔,那重量和質感十足地高貴,這到底是哪家的大戶人家承受得起的,然后轎門被轎夫輕輕掀起,走下來一個富態十足的中年人。
他一身的綾羅綢緞,服飾極是華貴,十根手指戴了九個亮晃晃的金戒指。腰間一根玉帶上嵌的不是貓兒眼,就是夜明珠。君子佩玉,他掛著的那塊玉著實叫人想不起君子二字——無它,夠大,也太大,叫人不由得懷疑,可是將備著雕玉壺的那塊玉給整來了?遠遠望去,他整個人就仿佛是個移動的珠寶箱。
這人渾身肌肉松弛,腳步輕浮,似是弱不經風的樣子,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暴發戶形象的人完全無法把他跟叱詫江湖呼風喚雨的寧財神聯系到一塊,他就這樣慢吞吞的走到門口站定,立刻有人端過來一把奢華的貂皮鋪就的檀木椅子,他緩緩坐下,語氣輕飄飄的傳來:“聽說你們想見我?”
傅天行聞言雙手遞過財神指環,恭敬的回答:“正是在下。”
來人身邊立刻有人奔過來接過指環認真辨識,過來片刻才道:“主子,確是財神指環無疑?!闭f完行了一禮便恭敬的退到一邊。
“說吧,你想要什么?絕世的財富,滔天的權勢,傾城的美人,蓋世的武功?!眮砣怂坪跤行├ХΥ蛄藗€哈欠,淡淡說道。
傅天行略一沉吟才鄭重開口:“我要傳奇令?!?
“哦?你要接受那個試煉?”來人似乎提前一點興趣,稍微坐直了點身子。
“不,我要里面起死回生的武功?!备堤煨袇s是一口否決。
“哦,你這是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來人饒有興趣的開始打量起傅天行。
傅天行這次沉默了很久,終于抬起頭來聲音沙啞:“我沒那么貪心,只是想救我最愛的女人?!?
來人似乎有些意外,這才收起輕視認真的看了一眼傅天行才緩緩道:“你這個要求很難,三天之后給你答案?!毖粤T又慢吞吞地走回轎子里面,放下轎門前看了一眼遠處的凡一劍,似是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轎子來的時候悄然無聲,走的時候也是悄然無聲的。凡一劍這才靠近傅天行,笑著開口:“想不到你變了這么多?!?
傅天行看了一眼凡一劍,輕嘆道:“等你經歷了幾次生死過后也會豁然開朗的?!?
“真難想象以前那個狂怒暴躁的刀狂會變得這樣處變不驚。”凡一劍似乎頗多感慨。
“我也很難想象有一天會跟你這么心平氣和的講話?!备堤煨兴坪跻灿悬c感慨。
“你前面說的救人是你的愛人?”凡一劍似乎心緒來潮,突然問道。
傅天行深深的看了一眼凡一劍,沉默了下去,就在凡一劍以為不會有回答時,傅天行語氣深沉的話語傳了過來:“這是一個又長又臭的故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愿洗耳恭聽。”凡一劍不待對方講完開口打斷。
傅天行神色深沉,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和感慨中,說不盡的心酸也只能當笑談,述不盡的往事也只能隨風散,半晌才開口講下去。
我從小是個孤兒,吃村里百家飯長大的,給地主家放過牛牧過羊扛過包當過長工也做過書童,一直饑一頓飽一頓勉強度日,生活的得過且過渾渾噩噩,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小歡兒,那天天氣好的出奇,天空是瓦藍瓦藍的,我下工比較早,看見院子里嘰嘰喳喳圍了幾個丫頭,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望著掛在書上的風箏,眼淚汪汪的急得快哭了,我心頭頓時一軟便自告奮勇的爬上去幫忙,那樹好高好高我爬到一半便沒了力氣,可是一低頭看見樹下那丫頭眼里竟是期盼的目光,一咬牙繼續爬了上去,等到我小心翼翼的抓到風箏時,腳下的樹枝卻“吱嘎”一聲不堪重負斷了,我頓時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地上的那群丫頭頓時嚇得大叫了,她也嚇得愣在原地話都說不出來,木呆呆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我虛弱的開了口:“沒事的,喏,這是你的風箏?!彼龔埩藦堊煜胝f點什么,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剛想再安慰一下她,然后便隱約感覺耳邊的說話聲越來越遙遠,接著便昏了過去。
后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總管也來了,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頓打罵,我這次受了重傷干不了活自然沒得租子錢,吃了上頓沒下頓,不過小歡兒也總是偷偷給我捎帶一些吃的和跌打膏藥,一來二去我們便相戀了,我也得知到他是地主譚老爺的小女兒,我也一直覺得只要我努力一定會成為配得上她的男人,再后來我們的事被她父親知道了,我被打了個半死扔出譚府,并被警告再敢靠近譚府就打斷狗腿,后來我偷偷和小歡兒見了一面并約定一年后出人頭地后來接她,之后我當過乞丐,做個打手,干過街頭小痞子,刷過馬廄,做過學徒,幾經磨難終于在江湖上混出點名堂,可是在等我回去接她時,卻已天人永隔,原來我走后不久老爺就發現女兒懷孕了,為了遮掩家丑草草將她許配給了得力手下,她抵死不從,帶著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投河自盡。我一氣之下滅了譚府滿門,將小歡兒的尸體裝進了千年寒冰館,后來聽說傳奇令隱藏一門功法可以令人起死回生,這一找就是十多年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只色彩斑斕的蝴蝶風箏,還記得我們分開那天她凄婉而堅定的表情····
故事很長很心酸沒有風也沒有酒傅天行卻依然講的淚眼婆娑像閣樓里的老貓。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愛一個人是劫,有人劫后余生,有人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