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林把耶律照玉帶到帳內,安撫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熱水,自己再回到座位上,輕聲說道: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然后你再評價一下,我是應該怎么做。”
耶律照玉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又要講故事。
“去年定州大捷,我父親卻死了,我本準備回去祭奠,卻被如今的青國皇帝暗算,差點性命不保,是一個姑娘舍生忘死,將我從地獄里救出來。”
“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好幾次都是差點死于非命,我重傷昏迷,她一路就這樣背一段,走一段,將我從萬里之遙的青州背到這個地方。”
“她只是一個女兒家,冰天雪地里,吃盡了艱辛,出過血,流過汗,我如果拋棄了她,那我就是一個狼心狗肺之徒,這樣的我,你還看的起么。”
耶律照玉神色復雜的看了看何仙林,咬著嘴唇問道:
“她是誰?”
何仙林自豪的笑著回答:
“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勇敢的女子。有機會我介紹給你認識。”
耶律照玉轉身哭著跑了出去,何仙林傷了人家女兒的心,雖有不忍,但是也只是按耐住追出去的腳步,他知道,踏出去,就會犯錯誤。
第二天一早,部隊就收拾行裝,準備前往飛云部。
收拾完畢以后,一行近五百人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何仙林始終都沒有見到耶律照玉,按理來說,她起碼應該為自己的父親送送行。
南方的雪化了,可北方的往北還在下雪,此次兩部族首領之間的會晤定在了兩個部落交界的地方,月灣谷。
說是一個峽谷,其實就是一圈小山丘圍起來的一片凹地,經歷了四天三夜,終于到了這個地方,在進去之前,耶律成禁先派人前去峽谷周邊看看是否有伏兵。
檢查完畢以后,才慢慢悠悠的進入峽谷,飛云大部的大汗早就已經在此等候,兩人一見面,先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彼此寒暄了一會兒,耶律成禁介紹了何仙林,然后就雙方開始討論今年的貢品。
何仙林聽不大懂,干脆起身帶著幾個部族的兄弟走到丘陵上去,多看看這草原上的風景。
這丘陵之上,不止中天大部的人,還有飛云大部的人,何仙林快要走近飛云部的人旁邊時,發現他們都眼含殺氣,拳頭將兵器握得死死的。
似乎隨時都在等待爆發,何仙林覺得有些不對,當即也不露聲色,微笑著看向對方的侍衛首領,對面的那個侍衛首領根本不買何仙林的賬,只是雙眼看著下方正在談判的雙方大汗。
何仙林心里一沉,這樣的目光,完全是在等待著什么命令一般,而兩方談判,能對一個侍衛首領有什么命令。
當即何仙林再次四處觀望著,突然他發現就在飛云部那些人背后大約兩百米處有一道黑影一直延伸到飛云部身后的丘陵之后,看不見了。
北方的積雪還很厚,從這里看過去確實是好像沒什么問題,如果是挖了壕溝呢?以正常人的視覺看過去。幾乎與平常無異。
想到這里,又看了幾眼確定以后,立馬再次回到耶律成禁身邊,耶律成禁正跟飛云部的首領說著什么,好像陷入了僵局。
“耶律大汗,今年確實是天災難以為繼,八百只羊,兩百匹馬已經是我已經能夠給出的極限了。”
飛云部的大汗有恃無恐的說到,耶律成禁雖然好奇他哪里來的底氣敢跟自己如此說話,但還是不由得大怒,一拍桌子:
“莫不是你要跟我打過一場,才肯拿否!”
飛云部的大汗卻是笑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將杯子高高舉起:
“耶律大汗這樣說,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何仙林一看不對勁,好家伙,摔杯為號都給你學來了,夠能耐的。立即站出來打了個哈哈笑著說到:
“飛云部的大汗不要著急,我們義父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何仙林操著一口蹩腳的草原語言說到。
不止飛云部的大汗疑惑的看著何仙林,就連耶律成禁都不知道何仙林在搞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義子是肯定有原因的,當下會意的由一臉怒氣轉為豪放的笑臉,爽朗的說到:
“斯木兄弟與我本來就親如兄弟,剛才所言,皆是玩笑而已,兄弟今年困難,當哥哥的自然理解,這樣,一切就依兄弟所言!”
這下飛云部的大汗懵了,他本來就是有意刺激耶律成禁對他動手,結果對方突然縮了回去,手中的酒杯也猶豫了,畢竟中天大部始終是草原上最有力量的部落。
耶律成禁趕緊吿了辭,同何仙林等一眾中天大部的人快速離開峽谷,此時那個飛云部的侍衛首領才急著說到:
“大汗,如果就這樣放他回去,知曉了今日之事,我飛云部一樣要遭難,機不可失啊!”
斯木大汗這才醒悟過來,立即帶人追去!等到耶律成禁看著后面馬蹄聲滾滾追來的飛云部,他這才明白過來,這次可真虧了何仙林。
飛云部至少有四五千人,想著這里他責怪的看著自己的侍衛首領查爾汗,查爾汗面露愧疚之色,這是他的失職!
眼看飛云部的人越來越近,而且開始亂箭飛羽射了過來,好多部族兄弟都倒下了,查爾汗立即主動請纓,前去阻擋敵軍,耶律成禁允了。
查爾汗帶了四百人就立馬回頭,跟飛云部的人廝殺在一起,本來就是兩個大部之間的交界處,很快就進入了自己的地盤,
對地形地勢也熟悉了一些,這邊是祁連部的地盤,趕到祁連大營之后,耶律成禁又派兵前去接應查爾汗,查爾汗是回來了,不過那四百勇士死得還剩一百多了。
氣得耶律成禁暴跳如雷,已經有多久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了,這個場子要是不找回來,以后在草原上如何服眾!
但是又苦于飛云部的地方離中天大部又比較遠,興師動眾長途跋涉,又比較吃虧。
此時的他正在大帳中煩惱呢,何仙林走了進入,說到:
“義父可是有煩心之事。”
何仙林是明知故問,只是說話總要有個開頭。
“坐。”
耶律成禁正在研究草原上的地圖,飛云部在最東邊,中間還隔了飛云部下屬的五個小部落,而且分散稀疏,要想一舉成功還真有些困難!
何仙林沒有坐下,走過去將耶律成禁手中的地圖輕輕一卷,收了起來道:
“義父不必憂愁,只須寫一封信前往軻贊部,許以金銀美酒,且今年不必再上貢,愿與軻贊部永世交好,然后再言語這邊的事情。”
何仙林閑庭信步的說著
“就說,飛云部設計伏擊義父,義父您氣不過,要教訓飛云部一番,記住一定是教訓。”
耶律成禁不由得疑惑道:
“難道還能將飛云部一口氣吃掉?”
何仙林笑到:
“可以,而且此番攻打飛云部,一定要竟全功!”
耶律成禁擺擺手,反對的說到:
“不可能,北方草原廣闊,即便飛云部不是我部的對手,可是他不跟我正面交鋒,也甚是頭痛!”
何仙林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不以為然的說到:
“如果我直接將中天大部遷移到昨天大部呢?”
耶律成禁也是一愣,這是啥辦法,何仙林走到一旁更大的草原地圖上指道:
“此處名叫天邪山,兩邊都是綿延的兩道山脈,是圖斯山脈。圖斯山脈以內,是飛云部下屬的哈囚部領地,之外是飛云部下屬的哈木斯部領地,雖然是兩個部落,卻是同出一源。”
何仙林再次指到,
“哈木斯部往南是齊齊勒兒部,義父只需橫向推進,將這兩個部落趕入圖斯山脈,然后在此駐重兵一萬,至此,飛云部與西方,南方完全切斷,至于更北方那樣的不毛之地,人根本無法存活,東方則是汪洋大海,此事一成,飛云部就是甕中之鱉。”
何仙林一番言語,耶律成禁這才明白何仙林的意思,這是要關門打狗啊,就看軻贊部怎么回應了。
耶律成禁就在祁連部召集眾部落,集結大軍十萬,向飛云部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