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是城市的邊緣，屬于農村，掃墓的地方種著許多柏樹，多年的柏樹把墓地實在陰涼。墓地旁邊是一大片油菜花，一眼望去看不到邊，濃郁的花香侵襲著讓人有些犯迷糊，加上中午溫暖的天氣，實在是困得厲害。只是現在，林優睡意全無，這局面異常尷尬，三個人站在墳墓前，林優手上還揪著油菜花。

“既然來了那就打掃吧。”林溫良嘆了口氣，花了這么大的功夫最后居然還是兩個人一起來了。老陵園有了很多年頭了。因為老林一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掃墓，墓碑上除了青苔就是掉落在上面的松針，還有一些樹葉。

“拿著。”林溫良很不情愿的遞給江亞凡掃把，林優用絲瓜瓤仔細的擦拭墓碑上的青苔，爸，別怪我沒有回來看你，是女兒被事情耽誤了。林優邊擦邊邊想。

林溫良鏟掉墓周圍的小草，換上鮮花。祭祀和打掃很快結束，走在油菜花中，林溫良看著牽著手的兩人，心中很不是滋味“這次，你打算在家呆多久？”

“明天就回去吧。”林優思索一下，今天開車過來已經很累了，如果當天下午就回去，會太倉促疲憊，“你覺得怎么樣？”林優看著江亞凡，嘴角忍不住的笑出來。

“你覺得這樣好就好。”江亞凡溫柔的笑笑，林優在心中佩服，明明不是那么愛笑的人現在笑的就和朵花一樣，果然演技是越來越優秀了。

“是嗎？”林溫良冷笑一聲“我家可沒有客房騰出來給你住。”趕快回去吧，林溫良有些不耐煩，又不能催促的太明顯惹得林優煩厭。

“不要緊，可以和我一起住。”林優手拍過小道邊的油菜花，如果這里誰都不在，真想在這里住幾天，好好地感受一下春天的氣息。

“你在說什么？你才十八歲就和他在一起我不說什么，你還要和他睡一張床？你心里還有數嗎？”林溫良覺得一口氣順不上來，他算是知道了，這兩人回來絕對是要氣死自己。什么時候那個可愛的妹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知道我在說什么。”林優冷冷道，“我們相互喜歡，兩情相悅，就算是他做錯了什么我也能容忍，過幾天我會打電話給媽解釋清楚請她接受。”

“哥，你這樣，顧斌知道嗎？”林優只覺得替他不值得，從哥上高中時就在他的身邊，一直到大學，考上了那個他本不想去的大學。

“我有決定。”林溫良垂下頭，是啊，有什么資格說林優呢，自己的感情不是也一團亂麻嗎？

“你是認真的？”江亞凡小聲的問林優，即便是實打實的男女朋友，可是卻還是感覺林優距離自己還是有些遙遠，像是有什么不會被人知道的秘密。“什么？”林優歪頭望著江亞凡，腦海中細細的思索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啊，那個啊，你不愿意嗎？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不說，那是用來哄我哥的。”林優小聲的說

。“沒想告訴她？”聽到她的解釋心中有些失落。

“你覺得呢？”林優察覺到他的失落，想調笑調笑他，不過現在好像有些不合適。江亞凡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牽著她的手，人在不夠自信的時候不會選擇懷疑旁人而是質疑自己，同時又在害怕失去和坦白。一切變得直白很多事情就會變得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好了。

“你是對我不夠信任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林優的腦子有時候意外的好使，但是有時候也是特別的遲鈍。上次來只是進了院子，這棟小洋房的內飾是明亮色系的，白色的大理石板看上去很干凈，左邊是客廳，客廳旁邊，樓梯下面是一方魚池。客廳墻上掛著一幅山水畫，畫中有一個提著裙擺戲水的女子，女子穿著青色的襦裙，林優好奇的盯著，什么時候家里多了一幅這樣子的畫？

上樓往北右邊的房間就是林優的房間，斜對面是林溫良的房間。房間中淺綠的窗簾加上白色的床單，木頭書桌擺在床的旁邊，上面放著一盞臺燈，書整整齊齊的貼墻擺置。林優坐到床上，順勢躺下，伸了個懶腰，“你來這事務所怎么辦？”一直很好奇，江亞凡這樣頻繁的出門，那這段時間是關門還是有人留守？

“古俞會打理好的，實在不行可以找人。”江亞凡隨手抽出課桌上的一本書打開翻看，“我們不在的時候有其他職員上門打掃和營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掃墓的緣故，今天還是穿著一聲黑色的衣服，和平時一樣。這么暖和的天不熱嗎？手忍不住搭在他的手上，微涼的觸感像是玉石一樣。

“怎么了？”她離江亞凡很近，能聞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清香。

“你是不是虛？”

林優一臉鄭重的看著他。“你覺得我---虛？”江亞凡無奈的笑笑。“你手這么冷，不就是虛嗎？”林優委屈的撅起嘴。

“我虛不虛你不知道？”江亞凡忍不住調笑她。想到那晚，很快就有了畫面感，現在想來只覺得羞恥。“差不多要吃飯了。”

中午飯還算不錯，只是太過于尷尬。林溫良吃的很快，迅速的離席，林優到不覺得有什么，忽然間笑出聲“我從前不敢想象現在我能把你帶回家還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要是等到見家長的那天你是不是會緊張到手抖？”

“嗯，說不定呢。”林優仔細的想想，要是自己，還真會這樣。在印象中，父親早早離世，只要媽一個人支撐整個家，她總是穿著黑色的西裝，拖著行李箱東奔西走，即使有空也是在家翻看各種文件，小時候，最怕的事情就是老師要找家長，也是因為不想找家長，她一直努力的維持良好的成績，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過她了，以至于現在都不能回憶起她的臉了。

或許，這是久違的見面的機會。吃下最后一口有點奇怪的飯，困意越來越明顯，也許是坐車太久累了吧。夢中，一大片金色的油菜花沒有邊際，順著小道一直往前走是畫一樣的山水，這里是哪里？

江亞凡皺皺眉。睡午覺不至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吧？“小優，差不多該起了了吧？”江亞凡捏捏她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怎么會？

把住脈搏，心跳比一般情況慢了一些，體溫也偏低。以最快速度幫她換好衣服，抱著她往下走，意外的是，林溫良好像不在。一個人也沒有，天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土腥味混著水汽。

看向遠處像是蒙上一層輕紗。餐桌上，留了一張字條“我有事先回學校了。”便條不像是給林優留的，倒像是給江亞凡的。

江亞凡看著便條思索一下，騰出一只手把便條塞進口袋中。望著穿過大廳的江亞凡抱著自己慌慌張張的離開急的大喊“你看不見我在這嗎？”隨后又失落的坐到一邊，是啊，他要是看得到又怎么會當做沒有看到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