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煙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了一遍，仍然什么都沒看到。

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剛剛的那一幕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結了帳就出了小酒館。

酒館的后邊是一個廢棄的地下酒窖，有許多醉漢喝多了就去那里睡覺。

沈林煙站在外邊，隱約能聽見里面的傳來的咒罵聲，似乎是在催債。

斷斷續續的，她聽得并不真切，但卻能猜出事情大概。

強烈的好奇心讓她停下了腳步。

“怎么？有本事借錢沒本事還？”

祝潮生朝著地上的小窮鬼晃了晃手里的電擊棒。

修長白皙的手就如同一件精妙絕倫的藝術品，可手腕的地方卻有一條長達七厘米的疤痕，破壞了美感。

扒在門外的沈林煙聽到這聲音整個人如雷劈一般，僵在了原地。

那道聲音，她聽得很清楚，是她無數個夢里都會出現的聲音。

那分明，是祝潮生的聲音。

“哐當——”

一個不留神，沈林煙不小心把旁邊的酒瓶給踢翻了。

酒瓶砸在鐵門上，清脆響亮，直接驚動了里面一窩子人。

祝潮生身材高大，剛打開門就看到有坨小小的東西縮在門旁邊。

他有點夜盲，周圍光線昏暗，看不清面前的東西。

“扒在這聽什么呢？覺得哥哥聲音好聽？”

沈林煙小雞啄米的點點頭，意識到不對勁后有瘋狂搖頭。

“一直低著頭干嘛？哥哥是討債的，又不是來討你的。”

“把頭抬起來，給哥哥瞧瞧。”

祝潮生的聲音低抑沉重，還帶著一絲微微的沙啞，吹在耳邊，撩在心上。

自從退役后他就子承父業，搞起了放貸，一天到晚領著手下的兄弟東奔西走，催催債，日子也就這樣過來了。

夢想支離破碎，人生迷茫無助。

很難想象，三年前那樣一個熱血沸騰，用自己點燃了激情的人居然也會妥協，也會讓步，也會屈服于現實。

“你干嘛一直不說話？啞巴嗎？”

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小姑娘，祝潮生莫名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小傻蛋。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她被人欺負的渾身是傷，卻一聲不吭。

明明眼睛里都是淚，她就隨意的用袖子一擦，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

乖乖巧巧地低著頭站在他面前，就連眼睛里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想一輩子都護著她。

可能是因為小姑娘那毛茸茸的頭頂實在是過分柔軟，也可能是恰巧那天陽光不錯心情美好。

可不管是因為什么，她就這樣住進了他的心里，而且，一住就是好多年。

幼時只覺得那是個需要保護的妹妹，那種想法一直持續兩三年前。等她離開，他才明白………

祝潮生見沈林煙還是不說話，他也什么都不說，一手撐在門框，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默默等待她的回話。

屋子里一攤子事，找不出繼續停留的理由，可內心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離開了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