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尋找
- 只有X
- 習習張
- 2157字
- 2020-09-22 08:08:20
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都是假的,但回頭看你是真的。
X沒有如愿和Y去到同一個高中,但是他倆的學校在同一個小縣城。X初中的好幾個朋友都去了Y在的那個高中,剛開學的時候,她就知道了Y在哪個班,還知道他是班長。朋友說在學校碰到Y的時候,X好羨慕,特別羨慕。
高一開學幾周后,X在某個星期天去了Y的學校。她之前在自己生活的小縣城沒有坐過公交,不太敢坐,所以是走路去的二中。還挺遠的,第一次去的時候,也不太熟悉路,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有點忐忑,生怕被保安擋在門外。不過她還是大搖大擺、若無其事地往進走,很幸運,她順利走進去了,那個學校比她的學校大很多,她一路跌跌撞撞,總算是找到了Y在的教學樓。她突然有些緊張。從地下一層開始找,終于在二樓找到了11班。整個樓道都很安靜,她躡手躡腳地靠近那個教室,外面的墻上貼著班里學生的分組和課程表,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的組名是“Ⅱ組”。她輕輕地挪到門邊,透過門上的小玻璃望進去,教室里沒有老師,同學們很安靜,在上自習。X把所有人掃了一遍,看到Y了。他們是六個人圍坐的,他在靠墻一側的中間那組。他當時穿著軍訓時穿著的淺藍色短袖,外面穿了一個黑色外套。他低著頭,應該是遇到了難題,眉頭微皺,右手不停地轉著筆。她第一次看他這么認真的樣子,看的入迷了。不知道為什么,X很想哭,她看到他,心里總是會難過。突然樓道里的下課鈴聲響了,把她嚇了一跳。時間不早了,她得走了。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去樓上找到朋友,聊了幾句,離開了。出校門的時候被保安攔住了,她說自己不是這個學校的,然后被放走了。是啊,她的確不屬于這里,她甚至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
又一周了,她又去Y的學校了,這一次也是很順利地進了校門。這次熟門熟路,很快到了11班門口。他們正在上課,X走到后門,透過小玻璃,看到Y還在上次的位置,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手肘靠在桌子上,右手扶著右側臉頰,在很認真地聽課,時不時還咬咬筆蓋。X在心里對他說“你好,又見面了”。她這次也是只待了幾分鐘,被老師發現就不好了。
又是一周,她又去了,這次她沒有看到Y。她到的時候快中午十二點了,快要下課了,她只在教學樓外面的空地上站了一會。沒一會下課鈴響了,學生們陸陸續續從里面跑出來,X把裝在書包里的眼鏡拿出來戴上,但是沒有看到他。等到沒有人再從教學樓里走出來,她走到11班教室門口,從后門換到前門,找到他的座位了,他換了位置,不過X認識他的藍色書包,她跟小藍很熟了,它在桌子旁邊掛著呢。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然后去看了一下朋友。離開的時候,在往校門口走的路上,學校里面飄揚著歌聲,是很昂揚勵志的歌曲,但是她卻很難過。
一周又過去了,X照舊去了二中,進了校門,穿過一幢教學樓,快到籃球場的時候,她看到Y了,她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她熟悉他的背影。他是去哪里呢,原來是去籃球場旁邊的ATM機。那會是初秋,他穿著白色短袖,早就換上長袖衣服的X擔心他會不會冷,又一想,應該不會吧,因為那會剛過中午,陽光還很充足。他從ATM機出來了,X立馬轉過身,假裝向著教學樓走去,她走的很慢很慢,拿起手機,屏幕上映出了身后的Y,只過了幾秒,他便消失了。她回過頭,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有一次X站在后門看Y的時候,教室里的老師突然出現在門邊,學生對老師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不管那是不是教你課的老師,所以她很快被嚇跑了。
有一次X是中午去的,那會剛好是放學時間,校門口有很多人,有的步行,有的騎自行車,X想若無其事地走進去,但被攔住了,保安大叔一眼就看出了她不是本校的。側面的圍欄處站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她跑過去說想借他的校服一用,拿過來匆忙套在身上,又把眼鏡拿出來戴上,小心翼翼地跟在要進去的人的后面,結果,還是被認出來了,這一次不能進去了。她把校服還給那個男生,道了謝,悶悶不樂地朝著東邊的小巷子走去。她有一瞬間甚至想從墻上翻進去,不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走著走著,走到東門了,那是個小門,雖然鎖著,但是有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到籃球場。她是有多幸運啊,Y剛好在籃球場,方才的郁悶都消解了,她慶幸自己拿了眼鏡。但是沒過幾分鐘,Y就離開籃球場了。
X又一次去了二中,快走到籃球場的時候看到他了,不只有他,還有他爸爸。她初中的時候就認識Y的爸爸了,因為她常在學校的籃球場看見他們。有家人來看望,Y一定很開心,所以她為他開心。她沿著籃球場的圍欄網走著,走的很慢很慢,Y是真的開心,她聽到他的歡呼聲和笑聲了。當時放眼望去,學校里幾乎沒人,她只能離開了,如果待在那里,會被發現的。
下雪了,那是2015年的第一場雪。和喜歡的人一起看雪是不是很浪漫?星期六,X去了二中,他們也放假了,除了教室,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跟朋友在餐廳找了個角落看書,其實她一點也靜不下心,東瞅瞅,西看看。巧了,Y跟一個同學走進了餐廳,不過他倆轉了一圈就走了,X看著他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視線里。她噌的一下站起來,跟朋友說了一聲,追了出去。還好,他還沒走遠,X走在他身后五米左右,輕輕地、慢慢地。前幾天下的雪都融化了,地上只剩雪水了。他穿著那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和配套的褲子。X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笑了起來,這也算是跟他一起看雪了吧,今年的第一場雪。他全程都沒有回頭,后來應該是回宿舍了。有這么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