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曾開玩笑地說:“如果記得歲月的話,而恰好到我這里是十萬八千七百六十四代,我的名字就是風神十萬八千七百六十四了,啊哈哈哈。”
我慶幸沒有風記得,不然喊著多累啊。
“急什么!小蒲公英,你應該多享受下旅程。”
“嗯,我不急。”
我不急,只要出發了,就一定會有到達的一天。
風神的速度十分驚人,沒過多久,我們已經把那熟悉的草原甩在了身后,進入了一塊戈壁灘。這里一片荒蕪,相比于那塊肥沃的綠色土地,這里是黃沙的主場。
只要我們走過的地方,都會被風神帶起一片龍卷風似的、塵土招揚共舞的奇景。特別是風神玩心大發時,幾乎整片戈壁的沙石都響應而來,共同歡呼我們的到來。
風沙走石,對于風神來說是快樂吧!
可是,對于我,是災難,是地獄。
我柔嫩的種子被堅硬的石子擊打,甚至是擠壓,更嚴重的是,我差點就被風神留在了這塊毫無生機的戈壁上。
發生了這件事后,風神就小心翼翼起來。
可喜的是,這無拘無束的風收斂了玩心。
可恨的是,我宛如囚禁了身來自由的他。
我的內心很煎熬。我不想成為阻止風神享受旅程的累贅,我不想他因為我的存在不能由衷地飛翔。
正在我愧疚不已時,風神突然對我說:“對不起,小蒲公英,我差點害你消失在這里。”
為什么他要道歉?明明是我束縛了他!
“不是你的錯,風神。是我太弱小了,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你在說什么!我同意帶你去北極的那一刻起,我就許下了諾言,承擔起了責任!我完全有義務保護你,但這次是我玩得忘乎所以了,讓你受傷了。”風神的語氣很強硬,把全部錯誤攬在自己身上。
“請你不要自責,我的種子還有呢。”可事實是,這次無意的傷害,讓我大部分的種子,不再有發芽的可能。
“風神,請幫我扔掉受傷的種子吧!”我已經漸漸感覺不了他們的存在了。
“可是,這是你生命的延續啊!”風神說。
“扔掉吧,別帶著了。”我說。
風神見我堅持,就聽我指揮放棄了那些壞掉的種子。
現在,和風飛舞的只有三顆種子了。
“我們就像扔掉壞掉的種子一樣好不好,把這次不是很愉快的回憶也刪除掉。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沒有錯,我們只是在享受旅途而已。”我瞧著廣闊無垠的戈壁,仿佛我的心胸也如此寬大。
我沒有責備風神的意思,只是害怕自己和風神陷入自我厭惡的漩渦,所以才提議忘記這次不是很美好的記憶
雖然,不能真正忘記。
風神同意。
不再與戈壁留戀,風神和我很快來到了一片汪洋之上。
“哇,這是什么?好漂亮!”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藍色。
“這是大海。”
“那是什么?”
“那是海鷗。”風神緩慢地前進著,好與海鷗們并肩,讓我看清楚些。
它們頭部和翅膀尾端的墨黑,身體下部柔順羽毛的潔白,以及那矯健輕盈的身姿,翱翔于大海之上隨心的神態,都讓我向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