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的，最近好像聽不見那盛大蟲鳴的交響樂了。
不過卻還是無法入睡。
沈瑜自然也不會入睡，因為他在等待。
一直到過了子時，待到人們入睡最深的時刻，沈瑜聽到了下床聲、穿拖鞋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聲音極輕，像是生怕吵到別人似的，不過都無法逃過沈瑜的耳朵。
腳步聲近了，或者說從一開始腳步聲便是向自己房間而來的。
她停在了沈瑜房間的門外，然后輕輕地轉動門把手。
門沒鎖---沈瑜特意沒有鎖門，她輕易地推開了門，然后進入了沈瑜的房間，并徑直走向了床---沈瑜假裝入睡的地方。
這是沈天寧和李鳳琴的房間，今夜沈瑜在這留宿，而李鳳琴則帶著沈語冰在沈懿的房間過夜。
如今，在這半夜，李風琴竟是徑直來到了自己的床邊。
沈瑜絕不認為這是李風琴在夢游，因為他聽到了李風琴脫鞋的聲音，然后爬上了床，并向沈瑜湊近。
愈來愈近了。
沈瑜卻是輕輕嘆了口氣，瞬間起身，將李風琴按在床上，單手扼制住其喉嚨，冷聲問道，“說，你是誰？”
黑暗中，李風琴毫無反抗，竟還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笑聲尖銳且刺耳，沈瑜皺緊了眉頭。
下一秒，房間的燈亮了，沈瑜沒有回頭去看，他一直開著感知，是沈語冰來了。
對于自己的母親為何半夜出現在叔叔的房間內，沈語冰并沒有任何驚訝，因為察覺到李風琴有異常的絕不會只有沈瑜一人。
嫂子生性靦腆，內向性子，不好說話，今晚在招待沈瑜吃飯的時候卻是說了極多，還穿了富有暗示性的衣物。這些異常，和母親朝夕相處四五年的沈語冰不可能察覺不到，所以她故意假裝玩的疲憊不堪，在沙發上睡著，便是給了“李風琴”機會。同樣的，沈瑜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讓兩人抓了個現行。
“她身上沾染了不潔之物。”沈語冰說道，眼中滿是憤怒。
沈瑜松了手，李風琴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是持續不斷地發出那種驚悚笑聲。
“哥哥，你出手吧。”說著，沈語冰不忍地閉上了眼。
沈瑜蹙了眉，用念力擊打了李風琴的脖頸處，致使其昏迷過去。
“抱歉，我沒有凈化不潔之物的能力。不過我認識一個朋友，他可以做到。”
“那哥哥能叫他過來嗎？或者是我們去找他也行！”沈語冰看起來很是急迫。
“別急。”
沈瑜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穆寧，能去一趟妙蓮寺，請慧空法師來沈大哥家嗎？”
...
佛光照耀，李風琴面露猙獰痛苦之色，發出刺耳的吼叫，肉眼可見的黑氣從其身體上逸散而出。
沈語冰緊閉著雙眼，將頭埋在沈瑜的大腿處。
不一會兒，聲音漸漸息了，李風琴也昏死過去。
“麻煩了，慧空法師。”
慧空對著李風琴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才轉頭看向沈瑜，笑笑，“是貧僧應該做的，”又皺皺眉，收了笑容，“不過這種不潔的氣息，可是和那池子有關？”
沈瑜點點頭，“是，兩者雖有些許不同，但肯定有所聯系。”
“但她是如何沾染上這不潔之物的？若是偶然不幸還好，可一旦是集體沾染那可就不妙了。”
沈瑜皺了眉，低頭看向沈語冰，“你知道今天媽媽去哪了嗎？”
沈語冰思索了一陣，搖搖頭，“今天是周六，媽媽不上班，一般我在家都會陪我，可今天我在哥哥家。”
“昏迷狀態下能調取記憶？”
這話是問與穆寧聽的。
穆寧點了點頭，“可以。”
但目光看向了沈語冰。
沈語冰的視線與穆寧對上，又抬頭看了看沈瑜，最后看向臉色蒼白昏睡著的李風琴，咬了咬牙。
“可以。”
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事不宜遲，開始吧。”
沈瑜和穆寧對視一眼，慧空法師讓了位置，穆寧上前坐在了床邊。
只見她用手掌輕輕放在李風琴眉間。
“別看我的眼睛。”穆寧輕聲說道，下一秒，穆寧的雙眼瞬息被深邃的黑所覆蓋。
那是一種純凈到極致的黑。
沈瑜只是看了一眼，便強行讓自己移開了視線，好像多看一眼便深陷泥沼，無法自拔一般。
而同樣的，雖有提醒，但慧空和沈語冰也下意識地看到了穆寧的眼睛，那極致而深邃的黑。
慧空急忙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嘴唇迅速開啟閉合，竟是需靠誦佛經來恪守心神。
沈語冰卻是無力自拔，呆呆地盯著穆寧的眼睛，移不開了。
沈瑜急忙遮住沈語冰的眼睛，并迅速向其傳輸了一大波生命能量，才得以緩解。
過了得有好一會兒，穆寧閉了眼，放在李風琴眉間的手也收了回來，卻沒有說話。
便又在寂靜中等了許久，穆寧才起了身。
“如何？”沈瑜問。
“因為怕有所遺漏，或是由于信息缺失而導致判斷錯誤，我調取了近來三個月的記憶。”她稍作停頓，“情況大概已經知曉，已初步確認沾染不潔之物的原因了。”
慧空法師此時也停止了誦經，睜開了眼，看向穆寧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忌憚。
沈語冰臉色有些不適，但還是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穆寧卻是沒有說話，反而走出了房間去了客廳，眾人隨之跟上。只見穆寧徑直走向了鞋柜，在上方的儲物柜里拿出了一個袋子。
袋子上面寫了四個字---“驅厄集會”。
“李風琴就是今天參加了這個集會，才沾染上那些不干凈的東西。”
“這是什么集會？”沈語冰皺著眉問道。
沈瑜接過袋子，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慧空立在一旁說：“想來應該是最近垢的出現，讓縣里的人們遭受了史無前例的厄運，為了驅邪避禍，所以才聚集起來。那位女施主一定也是為了家人不受厄運侵襲，所以才會去參加的吧。”
“可即使是自發性集會，也肯定有領頭人吧。”沈瑜突然發聲。
慧空點點頭，“您說的沒錯，參加集會便會沾染不潔之物，這驅厄集會的發起人...”
“得查！”
沈語冰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