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不再看爹的臉，反手抽出破妄劍。劍身沒開刃，卻泛著層淡淡的白光，剛碰到藤條，那些綠油油的枝條就“滋滋”冒起白煙，松松垮垮地掉了下去。

眼前的爹和院子像被潑了墨，迅速褪成一片灰，再眨眼時，已經站在了無極之塔的第二層。

塔壁上的火把“噼啪”燒著，照得滿地的骷髏頭泛著青灰。北殘羽記得這里——上個月他闖塔時，就是在這層被無數鬼影纏上，差點丟了半條命。果然，那些鬼影從墻縫里鉆出來，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發出“嗬嗬”的怪響。其中一個穿著他剛入門時的弟子服，臉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獰笑著撲過來：“你不是想變強嗎？留在這里陪我們，就能永遠當第一了！”

“滾！”北殘羽低喝一聲，這次沒直接揮劍。她記得破妄劍的紅光只會跟著心念走，越是怕什么，光就越弱。他盯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鬼影，想起闖塔時的情景——當時仍心有余悸，可最后還是憑著一股“不能輸”的勁砍破了鬼影。

“我要的不是永遠第一，是活著出去！”他握緊劍，心里的念頭越來越清。破妄劍突然“嗡”地一聲震起來，紅光瞬間漲大，像把小太陽。那些鬼影一碰到光就像雪遇了火，轉眼化成了黑煙。最前面那個“假北殘羽”尖叫著后退，卻被白光追上，散成了點點碎光。

幻境像玻璃一樣裂開，北殘羽踉蹌了一下，發現自己還在云詭魔林里。幻光靈鹿就站在三步外，鹿角上的光點黯淡了不少，正警惕地盯著他，眼里滿是驚恐。剛才的幻境耗了它不少力氣，四條腿都在微微打顫。

“結束了。”北殘羽舉起破妄劍，這次沒有猶豫。靈鹿突然發出一聲哀鳴，鹿角上的光全滅了，原地只剩下一塊鴿子蛋大的晶石，通體透亮，還帶著點溫熱——是獸晶。

她彎腰撿起獸晶，指尖碰到的瞬間，腦子里閃過靈鹿剛才的幻境：原來它也不是天生就會造幻境，是常年被獵人追捕，才練出這保命的本事。

北殘羽捏緊獸晶，轉身往林外走。破妄劍的紅光漸漸收了，只有劍柄上的紋路還在發燙，像爹的手在輕輕拍她的后背。

風穿過樹林，這次沒再帶那些纏人的影子，只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灑下一片碎金。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接下來北殘羽輕松了不少，日落之前她便收集齊了二十顆幻光靈鹿的獸晶了，回去的路上呼吸著森林中的新鮮空氣，感覺都輕松了不少。

“老師，我回來了。”北殘羽面露微笑，朝風吟走過去。

“不錯，有進步，看來斬殺幻光靈鹿對你的精力幫助挺大的，你可知，精力也是有等級的？”風吟拍了拍她的腦袋，拉著她在旁邊的石塊上坐下。

“不知。”北殘羽搖頭。

“煉藥師最引以為傲的便是其精力，有些人天生精力強悍，有些人也可以通過后天錘煉提升精力，精力由一至一百分為一百級，精力達到四十方可成為煉藥師，七十能夠成為天才，八十成為妖孽，九十便能成為曠古奇才，至于一百，已經千年未出現過了。”

“你這次出去，精力好像更磅礴了些。”風吟沉聲道。

“那老師，我現在是多少？”北殘羽又被新的理念給沖擊到了，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說法。

“你的精力饒是以我的實力，我也是看不破的，但我能感覺到你的精力天生比旁人要強許多，我也只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大概在七十階段，但我總覺得你的精力好像被什么封印了…”風吟抬手，一絲淡藍色的真氣緩緩進入北殘羽的靈臺。

“封印？”北殘羽盤膝而坐，閉眼感知靈臺內的精力，什么也沒發現。

“你現在不需要接觸這些，若是以后有機會可以去煉藥公會測一測。”風吟顯然不想多說。

“是。”北殘羽點頭。

“走吧，是時候離開了…”風吟平靜地望著森林四周，平靜地說道。

“是！”北殘羽有些留戀地回頭看了一眼，真氣凝聚在腳尖，往南邊掠去。

……

“附近有個龍息鎮，我們先去那里補給吧，先前靈紙都被你霍霍沒了…”

“是。”北殘羽應下，說起這個倒是冤死了，自從風吟指導了第一次鍛造破妄劍后，除了必要時刻他根本沒有指導過了，全靠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總結出經驗去鍛造。

那些靈紙還是風吟收藏的，幾乎都被她霍霍了…

三日后。

“哇～老師，這龍息鎮好多人啊，比禹城還要熱鬧～”北殘羽風塵仆仆地趕到龍息鎮的鎮口，來往商人絡繹不絕，光是排隊進鎮的都有數百人。

“出息～”藏身于血瞳之石的風吟有些嫌棄地吐出兩個字，這丫頭還是太年輕，一個排不上號的小鎮就給驚訝成這樣。

“排隊排隊！哪里來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站著半天不知道排隊？”正感嘆，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一把將她撞到一邊。

“抱歉抱歉…”北殘羽看著大漢后邊跟了不少人，本著不愿找麻煩的原則還是去了另一邊的隊伍排隊。

“丫頭，你是外來的吧，不懂這兒的規矩，這傳說中，這里曾有巨龍棲息，龍的氣息彌漫在此地，使得周圍的靈氣格外濃郁，非常適合修煉火屬性功法修仙者，所以每天這里當地的地頭蛇就設置關卡排隊進入。”剛站好，一對抱著嬰兒的夫婦笑著說道。

“大哥大姐，請問進入這龍息鎮需要繳納什么？”北殘羽回神，立馬回了一禮。

“無非是一二階的丹藥，又或者是金幣，小到幾十，大到幾千，只要表達出一定的誠意，他們就會放人了。”男子解釋道。

“感謝大哥提供的消息，這是小妹的一點心意，還希望能夠收下。”北殘羽微笑著，從空間中取出一袋金幣遞給了夫婦二人。

“好好，那就謝謝丫頭了。”二人也并未客氣這么多，便收下了。

“老師，這二人的說法你怎么看？”回了神，北殘羽問道。

“為師也未曾聽說過這里有巨龍隕落，龍族應該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但能感受到這四周火能量很是豐富，倒是挺適合你修煉的。”風吟道。

北殘羽點頭。

確實，龍云霄曾說他們龍族離這里十分遙遠，若不是被迫被收進了無極之塔中，估計也不會有龍族的人來此偏僻之處。

“滾滾滾，才八十金幣就想打發老子，當老子叫花子呢？滾一邊去！”快排到自己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一陣騷動。

“官爺，您行行好，這是老婆子我能拿出的所有身家了，麻煩您就讓我進去吧，若是我買不到凝水丹，我孫兒的命就沒救了。”一位身著破爛衣裳的老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滾滾滾，關老子屁事，又不是我孫子沒救，沒錢就不許進去！后面的人也給老子聽著，今天這兒龍息鎮沒有一百金幣就甭想踏進去！”方才說話的官差拿著把大刀惡狠狠地朝眾人威脅道。

“不是，這保利怎么能這樣啊，每次他當值都要交一百金幣才能進去，一百金幣是普通人家好幾年的收入了，這不是要了人家的命嗎？”

“就是就是，人家一個老人家都欺負，真是沒人性！”

周圍的百姓紛紛議論起來，指指點點。

北殘羽沉著臉，確實，她作為北家族長的女兒，一年零花錢也不過一百金幣，這官差張口就要一百金幣，確實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