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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分手也不過如此

隱約中感覺有只手在輕撫自己的臉,仲一銘睜開了眼睛,看到冉然坐在自己的旁邊,他立馬從沙發驚座了起來。

“一銘,你怎么在沙發上睡了,天涼了,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冉然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冉然?”仲一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臉上有東西嗎?”冉然問。

“沒有。”仲一銘搖搖頭。

“那你這副表情看著我,我還以為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呢。”冉然輕彈了一下仲一銘的腦門。說完冉然便起身離開,向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仲一銘的目光跟隨著冉然的腳步。

“還能去哪?上班啊。”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

“不上班怎么能行,我們還有房貸,將來還要養孩子,壓力很大的。”冉然笑著說。

“求你了,不要走。”仲一銘乞求冉然不要離開。

“對了,冰箱里有我包好的餃子,凍起來了,不要忘記吃。”說完冉然甩門而出。

仲一銘也從夢中驚醒。呆坐在沙發上,一遍遍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試圖證實剛才不是夢,之前發生的一切才是夢。

看著鏡子里胡子邋遢的樣子,他趕緊用水洗了洗臉,一切沒有變化。

簡單的洗漱過后,仲一銘來到冰箱前,找到了那帶冉然出事前為自己包的餃子。鍋放在火上,燒開了水,給自己煮了一碗餃子,中間還不小心燙傷了手。

端著餃子做到餐桌前,發現沒有那筷子,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冉然給我拿雙筷子,還有幾個蒜瓣。”

空蕩的房間,沒有一絲的回應,這才想起,這個家早已不是之前的樣子了。無奈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廚房,拿了筷子,打開櫥柜的抽屜準備拿蒜瓣時,才發現蒜瓣已經發芽了,隨便抓了一把放到餐桌上。

吃著煮的有些過的餃子,看著發芽的蒜瓣,仲一銘想起之前蒜瓣發芽時,冉然會把蒜瓣放到盤子里,再倒一些水,干脆就等著吃蒜苗。于是,丟下筷子,跑到廚房拿了盤子把蒜瓣整齊地擺了一層,到上一層淺淺的水,放在陽臺上。

再回到餐桌時,發現冉然坐在自己的對面。

“餃子煮的時間太長了,都爛了好幾個,出鍋前記得放半碗涼水,這樣餃子不容易粘在一起。”冉然看著盤里的餃子,對仲一銘說。

“你不在,我連個餃子都煮不好。”仲一銘委屈地低下了頭。

“說什么傻話,我這不在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嗎?”冉然看向沙發上自己的照片。

“冉然,我好想你。”仲一銘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冉然看向了桌子上自己的日記本。

“你找到了我的日記本,秘密都要被你發現了。”冉然來到桌子旁,指著自己的日記本。

“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嗎?”仲一銘吃著餃子,問冉然。

“你猜?”冉然笑著消失了。

吃過餃子,仲一銘再次翻開了冉然的秘密花園。

2017年 4月 1日

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公司一年多了,還記得去年的愚人節我聽了同事的玩笑提前下班走了。今年竟然沒有人給我開玩笑了,我還有些不太習慣。下午剛上班一位同事跑過來說,主管找我。我思考了一下,覺得這肯定是同事在我放下戒心后的一個玩笑,我沒有當真。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主管直接在公司群里@了我,讓我去一趟她的辦公室,我才后知后覺這不是個玩笑。進了辦公室我在發現,最大的玩笑竟然是主管親自給我開的。

給了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當徒弟。開什么玩笑?

小伙子叫王一,聽說是公司大股東的兒子,一副典型的紈绔子弟長相,吊兒郎當氣質。我怎么可能HOLD住這種只有在電視或小說里才見過的角色。

我偷偷私信了主管,希望她能收回成命,得到的回復竟然是,看我每天郁郁寡歡,專門給我準備的開心果。

呵呵。主管還真是對我體貼有加啊。

2017年 4月 4日

姥姥,媽媽,今年清明節就不回去看你們了。我是真的走不開身,如果你們在天上,應該能看到。2號加了一天的班,晚上回家又淋了雨,直接就病倒了,在被窩里直接躺了2天。

明天上班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呢?畢竟我從來都沒有帶過徒弟,還是公司領導的兒子,萬一哪一句話說錯,我可能就直接下崗了。

我深深的懷疑,我可能是被嚇病了,明天我要不要請假呢?

算了,要是第一天不來,肯定會給我這個徒弟爺爺留下不好的印象。干了這杯999,我要睡覺了。

2017年 4月 5日

早上到公司,屁股還沒碰到椅子,我那帥氣的富二代徒弟就來了,我可以感受到來自女同事四面八方的羨慕,嫉妒。這孩子果然也沒有讓我失望,又是給我買咖啡,又是給我送零食,瞬間我從公司最沒有存在感的位置,變成了眾矢之的。

王一還算一個挺不錯的孩子,雖然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心地還是挺善良的,還出奇地有眼色,我固有的偏見讓我以為他肯定是那種干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的那種孩子,看來我看人的眼光一直都不怎么準。

下班的時候我終于明白為什么白天的時候,全公司的女生像狼看見肉一樣盯著他。

開著閃著金光的蘭博基尼來上班,真的要這么夸張嗎?看不慣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不過他送的那些零食確實好吃,好像還是進口的。

2017年 4月 4日

今天另一組的同事想要跟我換徒弟,說怕我管不住這個年輕小伙,把她好帶的女徒弟跟我換。其實我覺得無所謂,反正都一樣。結果王一竟然還不愿意?我還以為他覺得我這是師傅人不錯,不愿意換組。結果他竟然說,跟我在一起比較有安全感?

安全感?什么鬼?

我讓他解釋清楚,他直接了當地說我在他眼里就像阿姨一樣親切,不想其他女生,總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我要氣死了,我也只比他大二三歲而已,搞什么鬼,阿姨?我還奶奶呢。

本來我還覺得換不換無所謂,聽到這句話,我必須要換,必須把他送進虎口,讓他去感受人間的險惡。主管拒絕了我的要求。

原來主管把他分給我,就是看中了我的忠厚老實。對一個女生來形容忠厚老實,主管,你做了這么多年的廣告創意,竟然用這么一個詞來形容我,我在心底默默懷疑你的專業水平了。

但是主管說了一個讓我拒絕不了的理由,大徒弟每月多加500的獎金,不用教他什么東西,只要看著他不要在公司搗亂就行了。

主管就是主管,一下子就看透的事情的本質,為了這500塊錢,我選擇尊重主管的決定。

想到下個月發工資時,多發500塊錢,我一點都不委屈了!

2017年 4月 10 日

今天要去拜訪一家客戶,是一家做食品的企業,公司的位置有些偏遠,按照我往常的工作習慣,一定是地鐵,公交加步行。但是今天,我終于體會到了有錢人的快樂。

王一怕我辛苦,堅持要開著他的跑車跟我一起去,其實我真的,他只是不想跟我一起地鐵,公交加步行。剛坐進去的時候,我還覺得不太舒服,這個車的座位怎么這么低,,還被說是土包子。不過等到真的跑到路上的時候,哇~~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全公司的女生像狼看見肉一樣盯著他。

在他給我開車門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仲一銘的影子。分開這么多天,我一直忍著沒有聯系他,我也不想聯系他,本就門不當戶不對,何必再互相糾纏,相忘于江湖也挺好。

我現在就想好好工作,好好攢錢。

2017年 4月 20 日

不知道王一從哪里知道了我的生日,下午下班之前竟然偷偷瞞著我幫我訂了一個生日蛋糕,還跟同事一起給我唱生日歌。我真的是又感動,又尷尬,我還哭了,同事們還一起起哄。

我一直都不喜歡過生日,并不是因為怕面對自己的年齡,因為我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忌日。

小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生日都有蛋糕吃,還有爸爸媽媽送的禮物,我都很羨慕。我過生日呢?姥姥就會給我煮幾個雞蛋,然后再給我包一頓肉餃子。

記得9歲那一年,隔壁的晶晶過生日,他爸爸給他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上面還有巧克力,我看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回到家一個勁兒給姥姥形容那個蛋糕有多漂亮,多好吃。姥姥看透了我的心事,在我生日那天,也給我買了一個蛋糕,不過特別的小,只有晶晶蛋糕的四分之一的大小。我鬧了情緒,吵著要吃大蛋糕,還打翻了姥姥給我買的蛋糕,那是姥姥唯一一次動手打我。

姥姥哭著宣泄自己對女兒的思念,訴說著自己的艱辛,雙手刻滿了歲月流逝的印記。那時我才明白,本該以享天年的姥姥,主動擔起了撫養我的義務,即使在舅舅以斷絕關系相威脅之后也不肯將我送人。她說我跟媽媽小時戶長的一模一樣,看見我就像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樣。

我的出生奪走了媽媽年輕的生命,奶奶嫌棄我是個女孩,又怕影響爸爸再娶,堅持把我送走。舅舅不想替外人養孩子,反對把我留下,只有姥姥是我入珍寶一般疼愛,我卻還不懂事地跟姥姥耍脾氣。

真想給小時候的自己一記響亮的巴掌,還好從那次生日之后我就懂得了姥姥的所有苦心。不再跟別的小朋友攀比,在學校好好學習,在家幫姥姥坐家務,最后考上大學,姥姥拿著通知書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還專門帶我到媽媽墳錢當面告訴媽媽這個好消息,說我給她爭光了。

可惜姥姥沒能等到我大學畢業,畢業回來的第一件事,我拿著畢業證來到墳前給她們看。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在夢里夢到姥姥跟媽媽,那是我們第一次三個人出現在一個畫面里。

雖然今天這個生日勾起了傷感的回憶,不過,我開始有點喜歡這個王一了。當然不是那種喜歡,是朋友般的喜歡,是吧,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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