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低落的仲一銘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門口,看到了之前冉然收養過的狗小花正乖巧地趴在門口,似乎在等待主人的歸來。他停下了腳步,注視著這只給冉然帶來歡笑的狗狗。
突然腦海里想起剛在醫院里那個毒癮男子說的話,一只狗咬住了他的腿,他才拖著冉然退到了馬路上,想到這里仲一銘不自覺地把怨恨又集中到門前這個乖巧的狗狗身上,加上他本人對狗并沒有好感,疊加的情緒噴涌出來。
“滾,給我滾,這里沒有喜歡你的人了,她死了,死了。。。。”說完順著墻邊滑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被驚住的小花蜷縮著尾巴跟身體膽小地偎在墻角,看到仲一銘坐在地上痛哭起來,鼓起勇氣向他走了過來。用舌頭舔著仲一銘的手,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仲一銘嫌棄地把手抽走,舉到半空中,作勢要伸手打它,小花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看到小花走到一邊去,仲一銘這才放下了手。
站在一旁的小花夾著尾巴,低著腦袋,觀察著仲一銘的情緒變化。
幾分鐘后小花再次鼓起勇氣走向仲一銘,輕輕舔舐著他的腳,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這個悲傷的男人。
仲一銘并沒有接受小花的心意,用手將它推開。小花似乎行動不太方便的樣子,笨拙地站在一邊,靜靜地觀察著仲一銘。冷靜下來的他,站了起來,拿出鑰匙開了門。在開門的一瞬間,小花對著門口叫了幾聲。
“叫什么叫,走開。”仲一銘擋在門口,害怕它突然跑進去。
間隔大概幾秒鐘的時間,小花又叫了幾聲,似乎在等什么回應。仲一銘沒有再理會它,進去之后直接把門狠狠關上。關在門外的小花,用鼻子在周圍嗅了一圈,試圖找尋熟悉的味道,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自己默默地消失了。
回到家的仲一銘直接躺在了床上,連鞋子都沒有脫去。
一周的喪假結束,仲一銘來到了公司,因為自己是項目的負責人,所以一周的喪家已經是公司能給的最大限度。坐在自己的辦公室,看著桌上自己跟冉然幸福的合影,仲一銘的眼眶濕潤了起來,悲痛從未消失。
公司的同事敲門而進通知他到會議室開會,看到仲一銘看著照片傷感,善意地安慰他。仲一銘趕緊收拾情緒,來到會議室投入到工作中。
剛被提為項目負責人的他,懷著一腔熱血,想要給自己的家庭一份美好的未來跟期許,突然發生的一切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為了不讓老板跟同事替他擔心,在公司的時間,仲一銘表現的跟平常的工作狀態沒什么兩樣,甚至比之前下班的時間更晚一些。
每次日落黃昏,辦公室的燈還亮著,碼了一天的代碼,胳膊都有些僵硬了。抬頭望向窗外,萬家燈火,車水馬龍。
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時間已經9點過半,再不離開可能就趕不上地鐵了。檢查最后的工作,關上電腦,鎖上公司的門,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地鐵站走去。
看著地鐵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仲一銘有些迷茫。眼前的這些人都在忙碌什么,又是為誰而奔波。大部分的年輕人人手一步手機,低頭把玩著,目光從未離開過手機的屏幕,只有在地鐵停站時,快速掃一眼出口上方的站牌顯示器,就繼續自己專注的手上活動。
曾經的仲一銘也是這些低頭族的一員,在公司忙碌了一天,趁著下班回去的路上,拿出手機看一些八卦新聞,有趣的小視頻,偶爾發出笑聲,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了。
現在的他,只覺得在公司上班的時間過的飛快,就連坐地鐵的時間都是稍縱即逝,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已經到站了。站在地鐵的出站口,仲一銘看了很久,還是邁開了回家的腳步。
他走的很慢,很慢。。。。。
或許不是時間過的太快,只是待在沒有冉然的家里,讓他度日如年,不知如何自處,寧愿在公司加班,在地鐵上發呆,也不愿回到家里。以前不管回去的再晚,家里總有自己愛的人,愛吃的飯菜等著自己,如今每晚多是在街邊的小吃店講究一下,早餐更是一個包子,一杯豆漿將就一下,有時起晚了,早餐就直接跳過。
在街邊吃過宵夜的他,專門繞道冉然出事的路口,站在那里腦子里一遍遍回想著當天出事的現場。這時的路口早已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不好的事情一樣。
時間是冷酷的,它沒有半點私情,不為任何人物停留,不為任何緣由等待,帶著所有人馬不停蹄地迎接接下來的未知。。。。
路邊的一個小販驅趕這一只討飯的流浪狗,引起了仲一銘的注意,定睛一看,是前幾天出現在門口的小花。
“去一邊,倒霉狗。”小販吼著。
小花低著頭,夾著尾巴沿著路邊走了。走到路口,停了下來,往路口看了看,又低著頭走了。仲一銘跟在了后面,直到小花消失在路邊的草叢里。想到剛才小花沒有討到吃的,就把剛才沒有吃完的小籠包,打開袋子,放到了草叢的邊上,就走了。
回到家時已是半夜11點多,洗過澡就直接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