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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那年元宵節(jié)

正月十八,鶴府門前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

“母親,便送到這里吧!”鶴羽拍了拍母親的手道。

望著母親日漸變白的頭發(fā),兄弟二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離開玄塵已經(jīng)一月有余,再不回去,怕是要生出許多事情來。

“走吧,一路當(dāng)心啊,鳴兒,羽兒。”

“嗯!母親放心。”鶴鳴道。

千勸萬勸,鶴母才在管家的攙扶下進(jìn)了大門。

兄弟二人跪在門前的青石板上,朝著遠(yuǎn)去的背影磕了一個(gè)響頭,還未來的及起身就看見鶴母噙著眼淚,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自己。

鶴鳴忍著眼淚,翹起嘴角,笑道:“母親,天還涼,早些進(jìn)去吧。”

門內(nèi)的婦人連連點(diǎn)頭,生怕一開口,眼淚便會(huì)留下來。趕忙轉(zhuǎn)過身去,向院子深處走去。

車馬還未行,不遠(yuǎn)處的巷道里就沖出一匹高頭大馬,來人勒緊韁繩,馬兒吃痛停下。

看清來人,腳已經(jīng)踏上馬車的陳瑤瑤趕忙跑了過去:“哥!”

陳煊翻身下馬,想要去摸小姑娘的辮子,卻發(fā)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梳了婦人的發(fā)髻,手停在半空中,最終摸了摸她的臉道:“還好馬兒快,哥哥沒來晚。”

“哥,還沒到休假的時(shí)間,你怎么能來?”

“我找你武吉哥哥換了值班的時(shí)間,來送你。”

“哥哥,父親,母親還好嗎?”

“好,有哥哥在,不用擔(dān)心父親母親。”

“哥,我要去玄塵了。”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從柔軟的面頰上落了下來。

陳煊掏出懷中的帕子,輕輕給她擦去:“沒關(guān)系,哪日想回了便給哥哥寫信,我去接你回來。”

“可母親說,嫁了人便不能回陳家了。”

“母親說的不對(duì),瑤瑤永遠(yuǎn)都是陳家的人。可以隨時(shí)回陳家!”

生怕生出許多的不舍來,陳煊說了幾句之后,還是催著她上車去了。

小姑娘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上了馬車。

在一旁遠(yuǎn)遠(yuǎn)望著的鶴羽這才走上前來,雙手作揖:“大哥!”

“你隨我來,我有一事與你說。”便拉著他的衣袖進(jìn)了鶴府一旁的巷道里。

“兄長請(qǐng)說。”

陳煊用牙齒撕扯著嘴唇上翹起來的皮,閉了半天的眼睛,雙手掐著腰道:“你可還記得我?”

“大哥在和我說笑嗎?你是瑤瑤的兄長,自然也是我的兄長”

“我是說你還記得八年前你曾見過我嗎?八年前,元宵節(jié),燈籠攤子前你把瑤瑤拽走,我追了幾里地,你都還記得嗎?”

聽到他的話,一股子熱血突然沖上頭頂,八年前,元宵節(jié),小姑娘。

“大哥,你是說我與瑤瑤八年前見過?”

“呵,你果然忘記了,瑤瑤等了你五年,本想等你金榜有名便告訴秦伯母想要嫁給你,可是你竟然遠(yuǎn)走玄塵,她一等又是三年,如今,如今你卻將她忘了個(gè)一干二凈!”越說越激憤的陳煊,拽起他的衣領(lǐng),“我不管你忘了,還是沒忘,我也不管你是在玄塵,還是在京城。只要你待她不好,讓她受了氣,我便是跑到千里之外,也要揍死你!”

鶴羽道:“我沒忘,我一直都記得!我只是不知道那個(gè)人就是瑤瑤。那晚之后,我找人足足查了兩年,可京城遍地高門大戶,我鶴家不過是個(gè)家主都沒有的落魄人家,陳家的消息我又怎么探的出來。”

“你最好說的都是真的。”

“鶴羽今日所言不敢有一句虛言。”

望著他篤定的表情,陳煊竟然生出一絲絲信任來,或許他真的有找過瑤瑤,只是以鶴家的能力根本就查不到。

“大哥,我要去找瑤瑤了。”鶴羽望著他,試探性的問道。

“去。”

望著他走向馬車的背影,他念念道:“瑤瑤,別怪兄長告訴他,你這個(gè)夫君是個(gè)十足的反應(yīng)慢,你又不肯自己告訴他,為兄實(shí)在是怕你吃苦。”

都說“近鄉(xiāng)情更怯”,即使用在此處,這句話也是合適不過。站在馬車前,他望著那個(gè)門簾,想到只要掀開這道布,便能看到自己苦苦想念了八年的小姑娘,就連指甲都激動(dòng)的發(fā)抖。

顫抖著手掀開馬車的門簾,看著淚眼婆娑的小姑娘,心中滿是歡喜,那是他足足等了八年的人,他想或許她已經(jīng)嫁了人,可卻從未沒想過她嫁的人,竟然是自己。

“我有事兒和瑤瑤說,你先去找一下鶴鳴。”

看他的表情,小姑娘便知道是極其重要的事情,也不問什么緣由便出了馬車。

“瑤瑤”,因?yàn)檫^于緊張,鶴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被叫到的人,抬起頭來,兩只眼睛紅腫的像是玫瑰葡萄一般,水潤潤,紅汪汪。就連睫毛上都掛著晶瑩的淚滴。

張開了雙臂,沖小姑娘道“過來!”

人兒一把撲進(jìn)他的懷中,在他的衣服上蹭著眼淚。

他不是第一次抱著這個(gè)人兒,只是這一次的感覺與以往的每一次感覺都不一樣。此刻的她真正的讓他欣喜。

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懷中的人兒:“瑤瑤”。

“嗯”。

”瑤瑤”。

“瑤瑤”。

蹭干凈眼淚的人兒,抬起頭。一雙漾著愛意的眼睛望著他:“夫君叫我干嘛。”

望著她的眼睛,笑了笑道:“為夫就是想多叫你幾聲。”

看著羞得躲進(jìn)自己懷中的小姑娘,鶴羽道:“瑤瑤,這輩子就這樣躲在我的懷里,再也不要離開了。”

小姑娘探出一雙眼睛來:“你今天怎么了。”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將腦袋埋了進(jìn)去,心想,如果讓鶴羽知道自己苦等那么久倒也沒什么,可是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央求母親,一定要嫁給他,這不是要羞死。

鶴羽道:“我想起,前幾日買燈籠的那個(gè)小攤子附近,有個(gè)小丫頭纏著我,非要跟我回家,說要做我媳婦。”

聽到這話,陳瑤瑤哪里還忍得了,抬頭道:“明明是你把我拽走的!”

“終于肯承認(rèn)了?”

“不是不承認(rèn),而且,而且你根本就沒認(rèn)出我。”

見小姑娘的語氣中滿是委屈,鶴羽抱著她的手下意識(shí)的緊了又緊:“我的錯(cuò),以后我定每日多看你幾眼,不會(huì)再忘記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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