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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四貝勒

直到皇上駕臨并入席之后,我才聽杜自芳咕嚕了兩句,說阿媽一大早就去了城郊的莊子上,并且不回來了!

我實(shí)在太驚訝了,她整日要求我學(xué)這個學(xué)那個,自己卻瞞著阿爸去了城郊,可比我任性多了。

那晚我最得意的就是不用像其他人一樣三跪九叩,而是單膝著地雙手環(huán)胸便行完了咱們邊西的大禮,用皇上的話來說,為了表示大清對邊西的尊重,我可以自由一點(diǎn),雖然沒說清楚哪方面的自由,但也足夠讓我眉飛色舞一陣了,可惜阿媽不在,否則我可以舞到她面前。

謙府不大,接待圣駕的花廳更小,雖然事先調(diào)整重裝過,但歌舞開演之后還是有幾分逼仄,除了我和阿爸以主人的身份陪坐外,屋內(nèi)其余眾人便是幾位阿哥和格格了,御前侍衛(wèi)退入墻角或門簾的陰影之下,不用心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

受邀的其余臣子家眷則讓出花廳之外,在謙湖邊設(shè)桌,同樣的歌舞也在那兒上演,一時(shí)間其樂融融,像年節(jié)時(shí)分的家宴一般。

隔著舞女們的長衣紗袖,我發(fā)現(xiàn)那日見過的五貝勒、八貝勒和十阿哥等人都在座,除了那個花孔雀五公主,格格們認(rèn)識的倒是不多,八公主壓根沒來,十四阿哥胤禵瞇著眼睛聽曲兒聽得津津有味,搖頭晃腦的樣子像個小老頭,十三阿哥不在,我上上下下的找了一遍,發(fā)現(xiàn)空著兩個位子,我咬著嘴唇滿臉通紅地想,難不成他是被我摸害羞了?

“小公主這么可愛,想必酒量也不錯。”一個斟滿了酒的酒杯從上至下遞到我面前,連帶著一個黏膩的聲音,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是個一身月白長衣添明黃短褂的男子,試問當(dāng)今天下除了皇上誰還敢用明黃料子做衣,無疑就是那個烏龜太子。

他個子中等,微胖,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臉蛋白皙多肉,手上戴著好幾個白玉戒指,笑起來挺柔和,眼睛卻看得人發(fā)毛。

“七月,”身旁的阿爸連忙起身招呼我,“快見過太子殿下。”

我站起身單手抱胸鞠了一躬,他很固執(zhí)非要我喝那杯酒,我想起這個溫柔的胖子竟然找人誣陷四貝勒,而四貝勒又是十三阿哥的好哥哥,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那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心里不免對他有些鄙夷,更何況經(jīng)過先前石山上那事后,知道這人對謙府不懷好意,更是嫌惡極了,一時(shí)間連話都不想說,更別提喝他遞過來的酒了。

“小女不勝酒力,老夫代勞吧。”阿爸雙手伸出想接過那杯酒。

誰知太子不著痕跡地退回執(zhí)酒的手,笑道:“聽十四弟說這小公主酒量大著呢,怎么到了我這兒就不勝酒力了,尚書大人可是不給本太子面兒啊。”

他話中有話,阿爸尷尬地咳了一聲。

我氣啊,竟然當(dāng)著我的面欺負(fù)我爹!看本公主不把你喝趴下!

我接過酒仰頭就干了,跟喝水一樣面無表情,“太子爺,今兒咱們初次見面,多喝幾杯,成嗎?”

太子略驚,剛想回答,鼻子皺了一下,“好香啊?小公主袖內(nèi)藏香,空谷幽蘭吶……”

我愣了一下,他卻毫無顧忌地從上至下審視我,若有所思:“剛才……”

“老四呢?”皇上突然開口詢問打斷了太子的話,歌舞未停,梁九功連忙答道:“四貝勒身體抱恙請了完顏大人去府上看診,知春園已來人說了,會遲到一會兒。”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話,我還等著他問十三阿哥呢,可他沒問,不過想想也對,上次他問了一句,后來差點(diǎn)把一杯燙茶整個地扔在十三阿哥身上,這回還是別問的好,謙府的人實(shí)誠,燒的水可比宮里還燙。

“聽說七月會彈琵琶?”皇上抿了一口茶又說道,怕是無聊得很了,看他老人家一晚上都心不在焉,毫無興致。

我點(diǎn)點(diǎn)頭,太子也不好繼續(xù)站那兒,可也不甘心就這樣走了,他回座位的時(shí)候側(cè)頭在我耳邊說道:“十三弟香嗎?”

我頓時(shí)燒了起來,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笑容越來越篤定,仿佛我的表情已經(jīng)把我出賣了,他到底是看到了還是猜的?八成是猜的,否則就不會問這么有歧義的問題,他也在賭。

“達(dá)瓦公主,皇上問您話呢?”梁九功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差點(diǎn)蓋過師傅們的絲竹聲兒。

我猛然回神,“您說什么?”

梁九功一副快要心肌梗塞的模樣扯出了一個笑容:“皇上問您除了琵琶還會些什么樂器?”

“騎馬,射箭,摔跤……”

“哈哈哈”,我話音未落,花廳內(nèi)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笑得最厲害的就是十四阿哥胤禵,就連皇上也沒忍住。

梁九功急得跳腳:“是問您會啥樂器?”

皇上擺擺手不再糾結(jié)這個,又問:“那會說滿文嗎?”

“不會,但我會說蒙古文。”我洋洋自得。

皇上很好奇:“你阿尼連蒙古文都請人教你,為何不讓你學(xué)滿文,要知道你可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滿人,不會滿文成何體統(tǒng)。”

“我們那里沒有懂滿文的師傅。”

“就有懂蒙古文的師傅?”

“當(dāng)年受傷流落到和碩特部的青揚(yáng)叔叔教了我一點(diǎn)蒙古文,他傷的很重,不久便辭世了,所以沒學(xué)多久。”

“青揚(yáng)叔叔?”

“那時(shí)候我還小,記不太清了。”

拉薩河邊的確有一座青揚(yáng)叔叔的墳塋,記憶里有很多位叔叔,唯一記得的是青揚(yáng)叔叔,因?yàn)槠渌藗煤蠖甲吡耍挥兴肋h(yuǎn)地留了下來。

“不懂滿文怎么行?”皇上靠在座椅上,覷著眼睛對阿爸說:“讓七月進(jìn)宮和溫憲溫恪她們一起去南書房上學(xué),怎么樣?”

阿爸趕忙站起來謝恩。

五公主特別不高興,拉長了一張臉。

“進(jìn)宮啊……”我還不想去呢,一想起德妃娘娘那個討厭的樣子,我覺得宮里應(yīng)該不會比謙府好過。

沒等我權(quán)衡利弊,一曲歌舞已畢,笑得比誰都高興的梁九功展開一張?jiān)缫褱?zhǔn)備好的圣旨念起來,竟是要破格封謙府為鎮(zhèn)國公府,阿爸封不入八分鎮(zhèn)國公,什么是不入八分鎮(zhèn)國公我根本不懂,但看眾人雖然驚詫卻沒什么異議的樣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實(shí)職,唯獨(dú)阿爸惶恐不已,跪在地上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有些生氣:“當(dāng)年皇額娘封義妹為邊西公主的時(shí)候,賜你額駙的封號你就推了,多少年來弄的謙府在這京城不上不下也就算了,如今七月回來,難不成你還想讓她只做個尚書家的大小姐?你有沒有為她以后考慮過?”

阿爸便無話了,皇上的意思很明顯,這是在為我鋪路呢,我暗暗思忖,雖然和碩特獨(dú)立為一國,但國小地荒,沒有道理值得讓大清如此重視,何況我又不是男的可以做官升職……

“那以后小公主就和宛兒她們幾個位份兒相同了,”八貝勒笑道。

皇上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了,都統(tǒng)府輔國將軍石嘉的孫女兒也在南書房上課,以后你們幾個就有伴兒了。”

那個石碗呀……我沒說話。

這時(shí),神出鬼沒的梁九功捧著托盤走到我面前,問我要斷炎翡,我一怔,慶幸之余想著還是要感謝一下十三阿哥的,那日連謝字都沒說,要是都像阿媽一樣知道我丟了斷炎翡卻一句不問還躲去郊外任由我自生自滅,那我豈不慘了?

斷炎翡被拿走了卻沒給我一句話,我想想也算了,皇上保管總比我保管好吧。

我撇下歌舞升平,偷偷摸摸溜到門邊。

“小公主,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太子緊跟在我身后。

我回過頭去笑嘻嘻:“人有三急,這個太子爺也要管啊?”

他也笑,圓圓的臉上油光光的,這人不像皇上也不像他幾個弟兄,怎么就長成這樣了呢?聽說這位還沒滿月就被封了太子,想必多年來毓慶宮的錦衣玉食過分了點(diǎn)。

“我還以為你要去找十三弟呢?”

心事被戳中,我冷笑:“太子爺從剛才就一直十三弟十三弟的,你們感情真好?還問我十三弟香不香?哎呀,”我故作驚訝,“難道太子爺您……是斷袖?早就聽說中原的男人有這種癖好,您真讓我開了眼界……”

他惱羞成怒,“胡說。”

“啊?”我趕忙道歉,“我弄錯了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剛才那個不是你?”

“哪個?”

“石山上?”

“哪里的石山?”

他‘嘖’了一聲,“不是就不是吧。”

我靈機(jī)一動,“您去石山了?太子爺,那兒偏僻得很,您去那兒干嘛?今兒府里人多,偷偷去那兒的不是為了圖清凈就是為了做見不得人的事兒,您不會是……”

他氣得要跳腳,擺擺手不再理我,返身回了座位。

我看著他壯碩的背影笑個不停,這太子分明是智商不夠用,也不知道英明神武的皇上怎么就看中他了。

可他猜到了,這人滿肚子壞水,四貝勒監(jiān)督河工都要被他找茬,那他會不會用這件事去害十三阿哥呢?不行,我得盡快找著他商量個對策。

我走得急,迎面撞上了一個往里走的人,額頭撞在他朝服的珠鏈上,撞得我眼淚直流,我好生氣:“沒長眼睛嗎?!”

那人沒說話,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捂著鼻子一抬頭,就看見到了一個笑意盈盈的臉龐。他驚喜交加:“是你?”

竟然是那個把金子輸給我的賽馬白衣人,他換了身衣裳不容易認(rèn),但聲音是沒錯的,仔細(xì)看五官也對。

“你怎么在這里?”我脫口而出,緊接道:“你是半月樓的人。”

“半月樓?”他哈哈直笑,“此話從何說起?”

我一愣,他與那日尋常百姓的打扮完全不同,發(fā)系金絲,腰佩軟玉,腳踏羅帛履,身穿盤龍?jiān)棋\袍。赫赫然一副王公貴族的樣子,哪是下人?他出現(xiàn)在半月樓,如今又在這兒,不是皇親也是國戚了。

他臉色不好,不乏病態(tài),眼神卻亮堂,笑瞇瞇:“沒想到能再見到你,你是?”問完后他也緘口了,上下打量我一遍,恍然大悟般失笑道:“那日就該想到的,和碩特部達(dá)瓦公主在京城名聲赫赫,除了你還能有哪個女子贏得了我。”

“四哥,”熟悉的聲音在我們身后響起,十三阿哥穿著淡藍(lán)色的衣服走了過來,在這有幾分涼意的夜里顯得有些單薄。

“莘夕,”男子松開了我的手腕,“你怎么不穿袍子?身上那么涼。”

原來他也叫他莘夕呀,我頓覺親切,對賽馬小能手的好感添了幾分。

十三阿哥看著我似笑非笑,“剛才遇上只掉了毛的貓兒,就把袍子給她了。”

你才是貓,你全家都是掉了毛的貓,我咬牙切齒,就摸了你一下,報(bào)復(fù)心這么強(qiáng)。

“來,穿我的。”男子馬上脫下身上的墨黑色袍子遞了過去。

“四哥,你還病著呢。”十三阿哥不愿意。

“我這就進(jìn)去了。”

原來這就是四哥四貝勒呀,我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重新審視了他一遍,活在別人嘴里的男人原來長這樣,英武神氣,個兒挺高,眉眼和十四阿哥有些相似,卻比十四阿哥剛毅多了。

我再次感嘆,太子爺怎么就胖了呢?

“小公主,”四貝勒對我一笑,“進(jìn)去喝一杯?”

我抿了抿唇拽住十三阿哥的胳膊,“我有話跟你弟弟講。”

然后拖著他一路跑。

“講。”十三阿哥拿開我的手,站在謙湖邊看著對面的燈火輝煌。

我四下探望,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他忍不住笑了:“你這動作讓我覺得很危險(xiǎn)。”

“什么危險(xiǎn)?”我納悶,隨后懂了,臉紅了大半,“你少胡說了,我……我才不是……”

“又要讓我忘了剛才?”他戲謔。

“沒有啊,”我小聲道:“本公主就是摸你了怎么樣?”

他沒笑,一把拽住我的手將我壓在湖邊的圍墻上,“還想要你的手嗎?”

我騰出另一只手來從他右臉一路往下,直摸到他腰間才被他一把截住,我抬起下巴挑釁:“不想要了怎么樣?這回兩只手都摸了,有本事就把我兩只手都砍了。”

他擰眉,為了讓我安分下來,將我兩只手都壓在身側(cè),咬牙道:“你還真是不知死活。”

我掙扎不開,索性張嘴就咬住他的右肩,“我不僅摸了,還咬了,你要不把我牙齒也敲掉?”

他掙開,側(cè)身將肩頭壓在我脖頸上抵住我,壓低了聲音,“你給我安分一點(diǎn)!”

我得意極了,“你身上有藥味兒。”

“這是四哥的衣裳。”

“不是說這件有,是你的身上。”

“金露梅的味道。”

“金露梅是什么?”

他沒答話,我又問:“我身上香嗎?”

他更不會回答我了,我自顧自說道:“你那個胖哥哥長了狗鼻子,聞到我了。”

這回他說話了,“他問你了?”

“問了,”我說,“但我否認(rèn)了。”

“你就要跟我說這個?”

“還有,”我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你四哥到底怎么惹他了?為什么還牽連謙府?”

他的頭靠在我左肩旁邊,呼出來的氣息暖融融的撲在我側(cè)臉上,“你倒是會打聽。”

“是他不忌嘴。”

“安徽王維忠私吞救濟(jì)糧款,置受災(zāi)百姓于不顧,當(dāng)時(shí)民怨鼎沸,四哥等不得圣旨就把他砍了,太子揪著這一點(diǎn)不放,還找了安徽學(xué)政做假說王維忠沒有貪腐,后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安徽學(xué)政被我們弄到手,你阿瑪也站在四哥這邊,此事方了。”

“怪不得呢,”我感嘆,太子輸了一場,動不了四貝勒,就遷怒謙府。

“現(xiàn)在可以放開我了?”他的聲音很沉,聽得我心跳加快,我連忙松開揪著他衣裳的手,可憐巴巴,“你真生氣了?”

“我又不是女的,被人摸一下就生氣。”

我倆打了一場基本由我出聲的嘴仗,就聽到湖對岸有兩個人在說話,“真丟了?開什么玩笑。”是個女的。

“我干嘛要開玩笑”,男子懶懶說道。

我立馬就聽出來是錢晉錫,那女的是石碗,嘿,今晚人可真齊,自打來了京城認(rèn)識的幾個人幾乎全在這兒了。

我們背光,看得見對岸的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我們,錢晉錫邊說話邊百無聊賴地朝湖里扔小石子兒。

“這是怎么了,竟然有人能從大理院偷走東西,那賊得有多大本事啊!”石宛兒輕笑道。

“我知道賊是誰,”錢晉錫笑,“至少我知道其中一個是誰。”

“你魔怔了吧?”

“因?yàn)橹挥兴龝寥f苦地潛進(jìn)大理院偷那塊玉,不過我沒想不到她的幫手這么厲害,差點(diǎn)把順子打廢了。”

“什么?”宛兒非常震驚,“順子竟然被打了?”

錢晉錫點(diǎn)點(diǎn)頭。

“好沒意思……”宛兒道:“十三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晚上見不到人影。”

錢晉錫笑道:“聽說他帶我小師妹去參加你的花樣比箭,我想不通,難不成那愛哭的小丫頭真長成了天仙兒?連十三爺都動了心?”

我臉紅了,咬唇偷偷去看十三阿哥,他背著手盯著對岸一言不發(fā),冷冷的表情把人嚇?biāo)懒恕?

“哼!”宛兒氣道:“十三爺覺得她逗樂罷了。”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小時(shí)候咱師父就說小師妹不是一般人,我發(fā)過誓的,這輩子非她不娶。”

宛兒狠狠瞪了錢晉錫一眼,憤恨道:“她長得三頭六臂,眼如銅鈴,丑的讓人想吐。這你也要娶嗎?”

錢晉錫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宛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三爺情冷心淡,難不成還吃醋?”

他還在繼續(xù)扔石子兒,我忍不住了,抓起地上一大把碎石朝他打過去,噼里啪啦一陣直打的他連連喊疼。

十三阿哥看著我,反倒笑了,“他還發(fā)誓要娶你?那不得提前死好多年?”

我半天才琢磨明白,追上他說:“你嫌我了?”

“你打的又不是我。”

“他嘴欠。”

“你也不省心。”

“他說你壞話。”

他頓住腳步,“他說的是事實(shí)。”

我走不動道了,瞧著他往湖對岸走去,突然被身后的一雙手蒙住了眼睛,我嚇得大叫,卻又被捂住了嘴巴,那人在我耳邊說道:“姑奶奶,你這一嗓子,怕是要把皇阿瑪都給嚇出來。”

我回頭一看,是十四阿哥胤禵,“你怎么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他笑道,朝十三阿哥的方向眨眨眼睛:“走吧,哥哥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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