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了手，向林宛兒前面靠著。
后者自然是會意，微微頷首，挽起，一齊步向那夜的黑，燈籠的亮。
秋波起，豐魚回，淺沙岸邊，枚枚河燈。
順著人群走，瞧見歡聲笑語，卻顯得有些放不開笑顏。
杵在中央，大有格格不入之感。
“怎么，害羞了？”葉一到先嘲笑起來。
撇過臉，嘟嚷著：“你喊我來的，又說這么多……”
聽著街道旁叫賣的小販，葉一拉了拉林宛兒，指著賣面具的處，問：“買一個？”
好久沒見過這些稀奇玩意兒，林宛兒先拉著葉一過去了。
攤邊，小販的生意不錯，不會兒，催著媳婦回去補貨呢。
見著客人來，也沒閑著，回過頭簡單招呼兩句：“公子哥喜歡什么先看著啊。”
目光一瞟，就瞧著那架上，金紫鏤空半臉的。
打眼一看，還是成雙的。
故問林宛兒——“這個可喜歡？”
順著葉一指的，看了看，不說喜與不喜，乖巧道：“你喜歡就好。”
見著林宛兒沒反對，葉一就當她同意了。
問著小販：“大叔，架上那兩個我要了。”
那小販趕忙過來招呼：“公子要那個？”
笑著指了指那架上的兩個，“諾，就那倆個。”
小販看去，正要取，卻有一只手先取了下來。
打量下，對小販說到：“這兩個多少錢？”
小販應道：“不好意思了公子哥，這兩個已經被我身旁這位給要下了。”歉意的笑笑，“要不您看看別的，其他的也不錯不是？”
而那家伙也固執：“兩塊大洋……”
小販心間一顫，想是兩文左右，這可比賣幾十來個還要賺的多啊。
但權量下，還是堅定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啊公子，這確實先被我旁邊的客官要下了，咱做生意也講信不是？”
瞟了眼小販旁邊的葉一，林君丞火一下上來了，好家伙今讓我在這抓到你！
瞧見他那見了仇人般的目光，葉一只覺得熟悉，像是那里見過……
瞧見雙方爭執不下，林宛兒向著葉一勸到：“既然那位也喜歡，就讓給他吧。”
見著林宛兒發話了，葉一也索性不理了，對著林君丞道：“你喜歡你就拿去好了。”
說完轉身要走。
介時，小口啃著冰糖葫蘆的林允恩到林君丞旁問了句：“哥，怎么買個面具那么久啊……”
說著往葉一的位置瞧了眼，一下子把葉一認了出來，下意識喊到：“葉流氓！”
覺著這熟悉又帶些痛處的聲，回頭看了眼，差點沒把魂嚇飛出去。
連忙捂著臉，拉著林宛兒往人潮中跑。
喊著：“不是不是，你認錯人嘞！”
好不容易瞧見了落單的葉一，林君丞還能讓他跑了？
幾個起落就跳到葉一身旁，扣著葉一的肩膀，冷笑著：“葉賢弟，見著了我干嘛跑那么快啊？”
說著指下一用力，差點把葉一疼叫起來。
一旁的林宛兒見此一幕，也不知怎么說的好。
還是有迷糊。
仔細一想，“好像聽周夫人提過，葉一偷看誰洗澡來著……”
回頭瞧了眼氣呼呼的小允恩，差點有把葉一掐死的心。
扳起葉一的左手，往后一拉，再向下一壓，憑借著廢人的怪力，硬生生把葉一按在了地上。
紅著眼罵到：“臭流氓，連這么小的姑娘你也看！”
說著手上一使勁，直教葉一體會分尸的感覺。
差點一口氣就沒喘上來，疼得連聲都沒吭出來。
林君丞一愣，“他還得罪了誰？”
或是才瞧見了林宛兒，遲疑兩秒，更罵葉一不是人了。
順了塊磚，就想著招呼下去。
見狀林允恩連忙攔下，趕忙把串上剩的兩顆糖葫蘆塞嘴里。
嘟嚷著：“你把他打死了，孤城哥哥會找你打架的！”
顧不上疼，葉一直罵自己失算了，到頭來成了炮灰。
攔下了林君丞，又屁顛屁顛的跑林宛兒跟前，“漂亮姐姐，你放了他，我請你吃糖葫蘆。”
說著將沒咬過，吞嘴里的糖葫蘆又吐了回來……
別的不說，光這聲漂亮姐姐，林宛兒火就莫名消了半。
笑著接過，又塞回林允恩鼓鼓的嘴里。
“還是你替姐姐嘗嘗味道吧……”
也不客氣，托著嘴咬，聽得嘎吱響。
獨留葉一在地上感嘆——“可愛的都是別人家的妹妹啊……”
聞言，林宛兒回過頭來，露出一個千年厲鬼的眼神，使得這剛轉涼的天，如同一月般的漂泊凄涼。
盯著時喜時怒的林宛兒，林君丞突然間流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不比見到漂亮的姑娘，倒是像血脈里的那股子親切。
踹了踹半跪地上的葉一，說著：“臭流氓不嫌丟臉，我還怕丟葉家，孤城哥哥的臉呢，起來！”
不覺，才發現原來圍觀的人可不少。
也是這既有前因后果，又有美人架場，想不熱鬧都難。
摸爬著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發著讓人們散了。
揉捏著肩膀，埋怨著林宛兒下手狠。
卻聽見冷冷飄過一個聲音：“晚點再收拾你……”
捧著林允恩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很是喜歡，問著：“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林允恩也很是乖巧，答道：“林允恩。”又指了指高大的林君丞說，“我哥，林君丞。姐姐你叫什么呀？”
聽著這名字，林宛兒心尖兒一顫，莫不是真有這巧的事？
遲疑間，林允恩又問著：“姐姐你想什么呢？”
回過神來，答道：“沒什么，就記得你很可愛。”
“姐姐也很漂亮啊！”抬頭看了看圓著的月亮，問到：“姐姐有心情去放河燈嗎？我哥做了很多的。”
這才瞧向林君丞，有些不相信大男人會這個。
“真的？”
半信半疑的問著。
林君丞卻恭敬著：“喜歡，就學了下，不是很好看。”
一旁葉一冒了句：“我也會啊，而且好看呢！”
……
有品位的女人都不會和傻子爭口舌之勞，動手就完了……
——
寬闊的河面，岸邊滿是放燈禱告的人，卻不嘈雜。
姑娘們多求愛人無恙，大男孩們都是想些浪漫的事兒。
蹲到河邊的石臺上，瞧見月亮在慢慢河燈的陪伴中沉睡。
不遠就看見有魚兒與燈影共舞，難得心安。
林允恩點了燈，遞給林宛兒，道：“姐姐，有放不下的人，想念的人就讓這河燈替你傳句話吧。”
瞧了眼捂著耳朵畫著圈圈的葉一，心中那個影子像是近了，又像遠了。
接過，道聲些，閉上眼祈禱著。
林允恩拉著林君丞心中是哪些放不下的人和事。
葉一盯了盯恬靜的時光，取出自己做的兩盞燈，低語著，怕人聽見，又怕人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