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哭鬼又偏頭想了想。
“我是男孩子啊……我在男廁所，有什么不對？”
男孩子……？？？！！！
小布披著白襯衫，上面有深深淺淺的污點，大概是死掉時濺上去的血跡。
襯衫長至膝蓋，沐秋還以為他穿的是裙子。
“對不起……是我認錯性別了。”
長得這么可愛，不應該是女孩子么？
愛哭鬼抽了抽鼻子，哇哇地叫著飛撲過來，一下子鉆進沐秋懷里開始哭訴。
“姐姐，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幸好姐姐來了嗚嗚嗚……”
聽到愛哭鬼說的話，沐秋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你在怕什么呀？”
愛哭鬼軟軟地抱住自己毛茸茸的小腦袋，最后摸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里面那間隔間……有個人躺在那，是不是死了……”
沐秋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
“芬妮！”
學校的廁所都配了馬桶，芬妮跪在地上，半個身子趴在馬桶圈邊，臉就悶在了中間的洞口里。
沐秋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拖出隔間。
怎么會倒在這里……
愛哭鬼害怕地揪著沐秋的裙子。
沐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頭。
“她一直在這？你有沒有看到她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愛哭鬼一下子就抱住了沐秋。
“姐姐，姐姐我怕。”
“我來的時候她就躺在這里了！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沐秋溫柔地撫了撫愛哭鬼的后背。
“不要緊張，姐姐沒有懷疑小布哦。”
她確認了芬妮還活著，接著觀察外傷。
額頭處在流血……好像是被重物砸傷了。
“嗯？這是……”
她蹲下去，拿起掉在芬妮身邊的東西。
那是個發夾。
很普通的一字夾，上面粘著顆小星星，沐秋也有一個，是在學校的小商店里買的，她今天還戴去上課來著。
念及至此，她摸了一把頭發。
忽然發現她的發夾不見了。
掉在哪里了么……
她把這個放進兜里，暫時替芬妮拿著。
愛哭鬼忽然在邊上哭哭啼啼起來。
“嗚嗚嗚……這地方不吉利……每晚都在發生兇殺案！”
“我只是聽了你的話，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為什么總讓我遇到這種可怕的事呢……”
沐秋著急地打斷了他的哭泣追問道。
“每晚？什么意思，你還碰見過誰？”
“昨天深夜……當時我正在走廊徘徊。”
“突然我聽到廁所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鐵桶被踢倒了，又轱轆轱轆地滾出去。”
“緊接著，就傳來了嚎叫聲……你、你聽過殺豬么？就是那種聲音！”
“等到嚎叫聲平息以后我才敢進來，然、然后我就看到……”
愛哭鬼驚恐地閉緊了眼，他半透明的手臂顫抖地指向剛才芬妮昏倒的隔間。
沐秋這才注意到隔板上無數的血手印，有誰用沾滿鮮血的手在這掙扎過。
旁邊的廁所。
雖然沒有人在了，但是……血……地上，到處都是血。
“那是后來有人收拾過了么？我現在看不到地上有血。”
愛哭鬼哭得話都快說不清了。
“不知道啊……我被嚇跑了。后來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沐秋蹲下來，拉著愛哭鬼的小手。
“愛哭鬼，能不能麻煩你守在這里？我去叫老師過來。”
沐秋為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沒辦法直接接觸她，得找其他人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愛哭鬼哆哆嗦嗦一下子撲進了沐秋的懷里。
“我、我不行的！我不想和她待在一起……我害怕死人！”
沐秋有些無奈，這小孩……真難哄。
“……她還活著。”
愛哭鬼哼哼唧唧。
“可是她看上去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而且萬一你走了她才死掉怎么辦！我會被嚇死的！”
沐秋很好脾氣地繼續哄著。
“你不會被嚇死，你已經死了。”
“那我也不要……我就是害怕！”
愛哭鬼腿腳并用掛在了她身上，沒辦法，沐秋放棄了讓他幫忙。
“好吧，我打電話叫人過來。”
她沒存老師的電話，想著得先聯系舍友，讓舍友直接去通知老師。
她掏出手機一看，只有一格信號。
學校廁所里信號不好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去走廊里靠窗的地方就能好一點。
她趕緊跑到走廊撥通了號碼，沒過幾秒，蘇姚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小秋，你在哪呢？”
沐秋平靜下來。
“我找到芬妮了，她昏倒在四號教學樓頂樓的男廁所里，快叫老師和校醫過來。”
而手機的另一端卻傳來蘇姚十分疑惑的聲音——
“芬妮……是誰？”
沐秋脫口而出。
“是我們的室友啊。”
蘇姚的反應就好像是聽到沐秋說了一個笑話。
“什么？我們宿舍哪有這個人？”
沐秋有些氣惱。
“別開玩笑了，情況緊急，你趕緊通知老師好不好？”
可是蘇姚那邊仿佛真的不知道有芬妮這個人一樣，反而是覺得沐秋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小秋……你的腦袋還好么？”
“咱們宿舍不是我，你，陸鹿，和珊兒？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叫芬妮的？”
沐秋聽到蘇姚這意正言辭的態度也被問懵了。
“你在說什么胡話……珊兒又是誰？”
“芬妮昏倒了，我需要有人幫我。”
這個節骨眼兒了，當然是人命更重要啊！
“芬妮到底是誰啦！”
被蘇姚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嗓子，這回連沐秋都有點生氣了。
“你們是故意的么？這么做沒意思。”
“人就在廁所里躺著，你們先來了再說不認識她。”
說罷，沐秋有些煩躁地掛斷了電話。
忽然，愛哭鬼哆嗦著扯了扯她的袖子。
“姐姐……你、你說廁所里有人？”
“可是廁所里沒、沒人啊。”
沐秋跑回衛生間，芬妮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把每個隔間都找了一遍，依然不見人影。
“她剛剛還在這里……我才出去了不到一分鐘，她就算醒了也不可能跑多遠。”
愛哭鬼好像跟換了一個芯子似的。
“姐姐你在說什么啊……這里，一直也沒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