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卟蒙在房間中央停下腳步。
他銳利的目光斜視著沙發底下。
接著他走遠幾步，打開了房內的燈。
數分鐘后，屋子里又進來了兩個人。
佰卟蒙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
男人笑著。
“二位大人竟然為了這些小事親自出面，著實讓我感到惶恐。”
一個光頭男人冷臉看著佰卟蒙。
“秦夢為什么沒來。”
“她還有別的事，所以我替她來了。”
風雷子看著佰卟蒙。
“我想你應該知道，‘攪局之人’又出現了，這一次比之前出現得都要早。”
佰卟蒙微笑點頭。
“是的大人，我知道，上頭不是已經下令了？要讓他們入斂。”
“沒錯，但是入殮師的手太笨了。”
此處，石律閆太會意地點了點頭。
沐秋悄悄聽著他們的話。
“入殮師這不是將死人放進棺材的工作嗎？他們(2中指的是誰？”
風雷子看著佰卟蒙。
“因此，我和艾莎雅商量后決定，盡早挪用你和秦夢這兩顆棋子。”
艾莎雅拍了拍佰卟蒙的肩膀。
“你要努力才行，啟安會對你給予了厚望。”
佰卟蒙嘴角一撇。
“入殮師只出了一次疏漏，你就急著派我上場？我怎么覺得，有點操之過急。”
艾莎雅抱著胸。
“這是謹慎的做法。”
“前兩百年，每次劫難我們的先輩都有辦法度過，這次也不容許出現任何差池。”
“好，好，我知道了。”
艾莎雅有些惱火地看著佰卟蒙的態度。
“你聽起來很不耐煩？”
佰卟蒙默默白眼。
“哪有？你們決定看我是生是死，你們指東我，哪敢往西。”
艾莎雅抱胸笑看佰卟蒙。
“不要忘記，你早已經是個死者了。”
愛哭鬼聽到這里，仍不住說話。
“咦？！姐姐！他難道也——”
沐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噓。”
不過……那女人的話是什么意恩？
佰卟蒙和她一樣，也是鬼？
風雷子來之前就調查過沐秋的底細。
“我調查過了，那個叫沐秋的女生，她原本沒有報考博雅大學，卻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博雅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躲著的沐秋滿臉問號？！
為什么要調查她?
“但是，她應該已經和舅舅一家去了美國才對。”
風雷子想了想，詢問佰卟蒙。
“據你觀察，這女生可有任何異常？”
佰卟蒙搖了搖頭。
“她很正常啊，是個宅女，除了學習和打工，好像沒別的事可做了。”
風雷子看著佰卟蒙的眼睛，對他充滿了不信任。
“我已經查遍了這些學生，她是唯一一個有異常的人，你還是要多加小心。”
“至于那個石律閆太，要他盡快清空學校內的污物，我們要為儀式做準備了。”
佰卟蒙嘆了口氣。
“他辦事不積極，我也沒辦法，他只對厲鬼感興趣，這些小鬼他看不上眼的。”
風雷子垂眸。
“不要忘了，他認錢。”
“你可以把價格提高，他要是辦事不利，就再去請別的道士來。”
“行吧，我去找他聊聊。”
風雷子交代完事兒準備離開。
“我沒別的話要說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佰卟蒙乖乖點頭。
“二位慢走。”
男人和女人先后離開了，佰卟蒙還在屋里擺弄這，擺弄那，好像很清閑。
接著，他忽然在木沙發上落座。
下一秒，沐秋面前出現了佰卟蒙的腦袋。
愛哭鬼嚇得驚呼——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佰卟蒙哭笑不得。
“這話應該換我說才對，你們兩個鬼鬼崇崇地躲在這里，想干什么？”
沐秋大大方方站了出來。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佰卟蒙笑了。
“一開始就發現了。”
沐秋拉著小布從沙發下邊飄出來，離他三丈遠。
“你居然也是啟安會的人……你在博雅大學打工，是方便監視我？”
佰卟蒙冷笑。
“呵呵，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我只是個碰巧能看見鬼的倒霉蛋，不過，我也有很多難以言說的苦哀。”
“你們口中的入殮師是什么？褚塵的意外是不是你們所為？”
佰卟蒙坐在沙發上，姿勢慵懶。
“不要對敵人直接發問，你得不到答案的，雖然我沒想到，你們能直接找到這里來，看來秦夢那家伙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沐秋什么都不知道。
“秦夢又是誰……我所不懂你的話。”
“你沒見過秦夢，但是褚塵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佰卟蒙此時雙手合十，念動咒語，房間內亮起一道隱藏的法陣。
這法陣與那殺人狂倉庫里的圖形一模一樣，愛哭鬼驚覺大事不好，拽著沐秋便要遛。
“姐姐！你還愣看干嘛？快跑啊！”
沐秋不為所動。
“佰卟蒙，那女人說你是死者，這究竟是什么意恩？”
“字面意恩，某種程度上說，我們是同類呢。”
沐秋眼底無光。
“我曾經，見過和你一樣的人，那是怪物，我和那東西不是同類。”
佰卟蒙笑。
“那是你的一相情愿罷了，你是鬼，鬼在常人眼里，就是怪物。”
強光閃爍之前，沐秋和久豚抓住機會逃出了大樓。
佰卟蒙放下雙手，光芒四散。
空氣中傳來一個女人嬌嗔的冷哼。
“哼……你又在放水了。”
一名女人從最里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佰卟蒙驚呼。
“喲，原來你在啊。”
“場面性的工作不能不做，否則上頭該對我們起疑心了。”
“雖然我們早成了叛徒，但是事已至此，偽裝還是得繼續。”
秦夢覺得他話說的太大聲了
“噓，不要在這里亂說話，小心隔墻有耳。”
“但是你真的相信那個小鬼能改變命運？她看上去不夠強大。”
佰卟蒙看著沐秋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背后有其他神明保依，我不相信她，我相信的是那個神。”
佰卟蒙指著秦夢的手背說——
“你的手蹭上灰了，擦擦。”
“不擦，麻煩。”
秦夢從桌上拿起一柄裁宣紙的小刀。
手起刀落，她從手腕的位置把左手別了下去。
接著，從斷裂的位置，一只新的手生長了出來。
秦夢滿意一笑。
“好，干凈啦。”
佰卟蒙撿起她的殘肢，一聲嘆息。
“這不是更麻煩了。”
秦夢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
“反正你會幫我處理，麻煩的也不是我。”
“哼……以后可沒人整天慣著你。”
秦夢看著他，眼神淪陷其中。
“會有的——在我們想要的下輩子。”
二人說著他人所不懂的話語，于黑夜中緊緊相擁。
外邊，沐秋和愛哭鬼浮在半空，俯視著會展中心。
“姐姐！那個人要是回到學校里怎么辦？！他會把我們全都殺掉的！”
沐秋久久沒有說話。
“……有哪里不太對勁。”
“佰卟蒙手下留情了。”
久豚呆萌地搖著小腦袋。
“你從哪看出來的啊！”
沐秋點點他的小腦袋。
“你忘了那個法陣之間差點害我們消失嗎！”
“他故意留給了我們逃跑的機會，否則我們今天根本跑不了。”
“而且，他也沒對那一男一女說實話，否則他大可直接問那兩人捅穿我的身份，他明明知道我是鬼。”
久豚咋舌。
“你、你是認為，他是好人？”
“至少他的立場讓我感到搖擺不定，我感覺，他好像是有把柄或弱點在興安會的手中，以至于他無法反抗那些人的命令。”
久豚瘋狂的搖腦袋，沐秋姐姐就是覺得誰都是好人！他一定要板正姐姐這種不正確思想。
“姐姐……你想太多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沐秋寬慰久豚。
“小久豚，你先回學校，通知所有的鬼，讓他們近期搬離博雅大學，你剛才也所到了，要有道士來學校清場。”
久豚頓時有些勉強。
“我可以說，大家未必所啊……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鬼。”
沐秋嘆口氣。
“總之你先去試著勸一勸，能勸多少算多少，剩下的交給我。”
“我要去醫院看看李崇之，白天再回學校。”
“那好……姐姐保重。”
與久豚分別后，沐秋飛向了醫院。
病房外，崔警官也在。
“大家注意，今晚一定要提高警惕。
他下完命令，便坐在病房外守候休息。
屋內，褚塵已經睡了，他媽媽在旁邊照顧著。
沐秋看著崔警官的臉，有些迷茫。
這次的案件也是崔警官負責。
他是個值得相信的警察，要不要把啟安會的事情告訴他呢……
崔警官極疲憊地嘆息看，從2袋里掏出一張照片。
沐秋湊上前，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了上面寫著xx警校x級畢業照。
崔警官極為懷念地摩挲著，喃喃自語。
“爺爺……您說的五十年，終于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