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事看見了地獄。

宋無為就是地獄！

理論問題一問三不知，還反問為什么，他是十萬個為什么嗎？

為什么靈氣能與飛劍通感？

為什么飛劍能夠一飛沖天？

為什么人能緊貼在飛劍之上，扶搖直上，而不會在急轉彎時掉落下去？

這些都是基礎理論，宋無為能夠參悟問道碑，卻參不透基礎？

是何道理？

“執事，我又來了。”

宋無為腳踏飛劍，搖搖晃晃而來，經過三五天系統學習，御劍飛行已不在話下，待完全掌握之日，便是他下山洗腳之時。

陸執事躲無可躲，只能擺出一張職業笑臉，迎向地獄，活像個英雄。

“無為，孜孜不倦固然可喜，但修行之事，也講究勞逸結合，你今日回去休息，莫要學壞腦子。”

“執事，弟子不累，弟子喜歡學習的緊。”宋無為拱手道。

陸執事頭痛欲裂，道：“傳說你在片刻之間，便已參透問道碑，為何學習御劍，竟要如此之久？”

“執事謬矣，做人求精，學習亦當求精，弟子之所以參悟問道碑，只因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弟子都要精益求精，力求全解，直得精髓。”

宋無為張口就來，不因說謊而愧疚，不因無知而自卑。

如此學子，又有哪一個老師會不喜歡呢？

陸執事只覺全身乏力，好像身體被掏空，道：“罷，罷，今日先檢查身體……檢查劍體，每次御劍之前，都應先檢查飛劍，以防被他人動手腳，發生空中解體的悲劇……”

嗨呀，還好有洗腳券這唯一的奔頭，不然早就讓宋無為另請高明了。

又幾日，宋無為上午與同窗學習理論，下午四處尋找陸執事，單獨補課，不知不覺間，陸氏御劍法已學得有模有樣，入木三分！

“我已沒什么可教的了，剩下的，全靠你多多練習，細細品味。”

陸執事笑意吟吟，送走宋無為，好不容易走出地獄，生怕宋無為再給他拖回去，連忙補充道：“真的，我一絲也教不出了！”

“執事悉心栽培，無為感激不盡，只是還有一事……”

“看，妖獸！”

“哪兒呢……執事？你別跑啊執事，我還有問題請教！”

宋無為御劍狂追，想再請教請教，除開御劍，能不能御掃把、飛毯什么的。

“當然不能！”

被追上的陸執事生無可戀，道：“坐在掃把上，你也不嫌硌得慌？

飛毯？你怎么不帶著床一起飛？”

正說話間，馬畫龍御劍而過，直往寶閣飛去。

宋無為學習勤奮，這幾日在課堂上，學到一種基礎探測法，能夠大抵知曉對方修為。

靈氣隨神識散出，接觸到馬畫龍，卻被馬畫龍反手震碎。

“化神下境，與我相仿。”神識雖被震潰，但仍有部分返回。

化神之境，分為初境、下境、中境、上境、小成、大成以及缺境，共七層。

似宋無為這等年齡，化神下境已是極為可觀，放在人間，御劍飛行，一般只用兩個字來形容——仙人！

修行乃長久事。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反而不美，不緊不慢，夯實基礎，才是正道。

“無為，我聽說，你與那戶部員外郎公子有些矛盾？”

陸執事是過來人，語重心長道：“我與你有緣，提醒你一句，戶部員外郎品階不高，但朝廷分給他的靈氣并不少，該讓就讓，莫要爭一時之氣，逞一時之勇，誤了前途。”

“我無錯，為何要讓？”宋無為不解。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何故顛倒黑白？

陸執事道：“世事本就黑白無常，有些人，生來就比咱們高貴，在他們面前，你早晚會明白，尊嚴這東西，是世上最無用之物。

有尊嚴的人，活得像條狗，毫無尊嚴的狗，只要跟對主人，也能頓頓吃肉。

你離他遠點，不招惹他便好。”

忍一時步步緊逼，退一步飛龍騎臉。

……

……

宋無為決定聽從陸執事建議。

穩，是第一要義，扮豬，才能吃到老虎。

不過，以宋無為還在摸索功法的現狀，扮豬，只能吃豬飼料，功法摸透之前，自然是離馬畫龍越遠越好。

太陽當空照，櫻花對我笑。

今天，宋無為不再猶豫，他決定御劍下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洗腳！

聽陸執事所言，那里的姑娘花容月貌，言笑晏晏，手法之精妙，使人如入云端，拋卻一切煩憂，他還專門強調，是洗腳的手法，聽得宋無為怒發沖冠，

為什么，為什么姑娘們在如花的年紀，非要以色娛人，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他必須暗訪一遭，向有關方面提交證據，救姑娘們于水火之中！

“一條師妹，你有空嗎，我……”

“沒空。”

行至飛身崖邊，正要起飛，宋無為看見荀歡正追著曾一條，不懈道：“一條師妹，我聽說行云鎮上有個說書人，講的男女互換身體，最后女方被隕石砸死的故事，引人入勝，可好聽了！”

“哦。”曾一條回復。

“咱們明日去聽書？”荀歡問道。

“抱歉，我明天不舒服。”曾一條越走越快，顯然不想跟荀歡說話。

荀歡愈挫愈勇，道：“后天，后天是你和早師妹生辰，我請客……”

“我要回去沐浴，先走了。”曾一條迫不及待，御劍起飛，不見人影。

宋無為不禁想起前世，他撩到附近的人，對方每次都回復他：“抱歉，手機只剩90%的電，不能再跟你聊了。”

也不知道她們用的啥手機，質量這么差！

居然不能一邊充電，一邊聊天。

“荀歡，走，陪兄弟去行云鎮耍耍！”

宋無為發出邀請，哪知荀歡當即拒絕，道：“不行，沒有一條師妹，一切都索然無味，我要去追她，別看她現在冷漠，之前還是很關心我的，還問我累不累！”

“還有這種好事兒？”

“那當然，她說，你整天纏著我，累不累？”

“那不是宋頌前天跟你說的么？”宋無為提醒道。

荀歡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記混了，記混了，的確是宋頌妹妹在關心我累不累，一條師妹那邊，我進度要快些，她已經答應安排時間，跟我約會！”

“她原話怎么講？”

“一條師妹說，你等著，老娘早晚安排你！”

“呃……”

宋無為思索一番，道：“這不是昨天，色色師妹舉著秤砣，當著教諭長老的面，咬著后槽牙跟你講的嗎？”

荀歡急切道：“總之，沒有一條師妹，我的人生索然無味，告辭！”

宋無為搖搖頭，道：“唉，我要帶你去的地方，聽說只接待男性顧客，你若不想去，便當我沒說。”

“且慢！

無為兄，我荀歡是什么人，是那種為了女人，翻臉不顧兄弟情誼之人？當然不是！為兄弟，我兩肋插刀，甘做前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走，現在就走！”

……

……

曾一條的傳音石，恰好落在崖邊。

五彩斑斕，煞是好看，宋無為將它拾起來，揣進口袋。

“早兒，只接待男性顧客，是什么意思？”曾一條風風火火，闖進立早房間，手里握著另一塊傳音五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