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蕭北默回神后，馬上回答，“我也是驚魂未定。”
“還好兒子沒事，不然真的承受不住。”
“是呀！”
“你去飯堂買幾個飯，我有些餓了。”
“好！”
凌曉拿起自己的包就和桂嫂一起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父子兩個人。
這也是男人之間的對話。
“爸爸，我的情況是不是不好？”
“別多想。”
小五自己有感覺，畢竟他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清楚。
不然，他現在是不用打點滴。
“爸爸，我心里很清楚，最近和你們一起生活的日子，都是我賺來的。”
“不許你這么說。”
這個孩子，真的成熟得可怕，這是一個三歲多的孩子嗎？
就和一個大人一樣。
“爸爸，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安慰媽媽。”
“我是勸不住她的。”
小五輕輕地搖頭，“不，你可以的。媽媽聽你的話。”
“兒子，我們在堅持一下好嗎？”
“嗯。”
“乖。”蕭北默伸手摸著兒子的頭，眼里難掩悲傷。
本來以為有希望，可是現在卻要失望了。
“爸爸，我很早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結果，我可以堅持到今天，是因為我太想見你們了。現在愿望實現，那么我就已經滿足了。”
“不是讓你不要說了。”
“可是我想說，不然我擔心自己沒機會說。”
這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今天就這里，我們明天再說。”
“爸爸，我還有一件事要對你說。”
“什么事。”
小五停頓了一下，心里清楚爸爸會不喜歡，但是他也要說。
“爸爸，其實舅舅不是壞人，你不要對付他。過去幾年，他一直都讓人照顧我，不然我一出生就死了，他花了不少錢給我請醫生和保姆，我才可以有機會見到你們。在櫻國的幾年，他也一直都照顧媽媽和小七。”
“這些我知道了。”
“我相信爸爸知道該怎么做。”
“我是會吃醋的。你們都給我的情敵求情。”
小五笑了，他閉上眼睛，算是放下一件事。
“我累了，想睡會。”
“好，我在這里陪著你。”
之后，小五的情況反反復復，這讓凌曉更加擔心。
他的藥換了一次又一次，這樣頻繁的節奏就說情況不好。
而且他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凌曉的心里其實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始終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小五……”
“媽媽，你怎么又哭了？”
小五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媽媽在默默地流淚。
“我沒有。”凌曉趕緊把自己的眼淚擦掉。
“別擔心，我沒事。”
凌曉點頭。“想吃點什么嗎？”
“我想喝水。”
“好，媽媽給你倒。”
小五喝完水后，看著外面陽光燦爛，突然想出去曬曬太陽。
“媽媽，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帶你出去。”
對于兒子的要求，凌曉是無條件的答應，這也是她可以為兒子做的事。
凌曉抱著兒子出了病房，去了后院。
兩個人找了一個樹蔭下的位置。
“熱不熱？”
夏天的陽光還是有些毒的。
“不熱。”
小五窩在自己媽媽懷里，看著前面修剪好的花，突然覺得好美。
他微微地眨了眨眼，“這個世界真的太美好。真的要多看看。”
他的精力是一天不如一天，現在整張臉都是白的，嘴唇沒有任何的血色，雙眼無神。
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虛弱。
“你是我的天使。”
“媽媽，如果我真的不在，你不要傷心。我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
凌曉搖頭。“媽媽不需要你這樣，我就希望你可以開心。”
“我很開心，我見到你們。”
“可是這太短暫的，我不能接受。”
凌曉真的很想貪心一次，哪怕付出一切都要留住兒子。
“媽媽，生死有命。我已經賺了。”
“不！”
說什么，她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不接受！
“媽媽，你看今天的陽光多好，我希望媽媽記住我的好。”
“不！”
凌曉的心跳得很快，她甚至一度無力，她的心里很清楚這是什么情況。
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兒子，“小五，我們回去好不好？”
“我想多待會。病房里都是不好的味道。”
說著說著，小五慢慢地閉上眼睛，嘴角還在動。
“媽媽，你再抱抱我好嗎？”
“好！”
凌曉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甚至有幾滴落在小五慘白的臉上。
“小五……”
“媽媽，你不要傷心，我會很好的。”
“是我對不起你。”
都是因為她，兒子才會遭這樣的罪，不然他就可以就和七七一樣健康快樂的長大。
“媽媽，我愛你。”
“我也愛你。”
“告訴爸爸，我也愛他，還有小七……”
話沒說完，小五的手就垂下。
“小五！”
凌曉的心漏跳了一下，她抱著小五站起來。“醫生，救命！”
很快。
小五就被送進去搶救。
凌曉跌坐地上，她的兒子為什么要遭這樣的罪。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替兒子承受這一切。
之后，所有的人都趕來了。
七七看到自己媽咪的樣子，直接就走上前。
“媽咪……”
見凌曉還是沒反應，他就伸手抱著媽咪。
“媽咪，你還有我。”
凌曉機械地回頭，那張臉都是淚水，視線早就模糊了。
“七七……”
“是我。”
“七七，你告訴媽咪，你哥哥不會有事的，對嗎？”
“媽咪，你不要這樣，哥哥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或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凌曉伸手把自己的眼淚擦掉。
“對，他不會有事的！”
只要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其他人看到凌曉的樣子，都忍不住想哭。
蕭北默走上前，伸手就把凌曉和七七一起抱著。
“我們一起祈禱。”
“阿默，小五不會就這么離開我們的，對嗎？他會挺過來的，對嗎？”
蕭北默咬著牙，最后還是點了個頭。
“好，那我們就一起祈禱。我相信小五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過了一會，搶救室的門打開。
幾個醫生從里面出來，蕭北默馬上站起來。
“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
“我們盡力了，他的身體本來就很差，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
“不……”凌曉拼命地搖頭，“不會的，他答應過我活下去的。”
就在站起來那一刻，她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往前倒。
“媽咪！”
還好蕭北默眼疾手快地抱著凌曉，“凌曉！”